第五章 你说我就信
柯轲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飞奔而来的柯景同一巴掌甩到脸上。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巨大无比。
OMEGA相对于其他两种性别本来就娇弱很多，更何况是柯景同不留余力的一下，这会柯轲的右半边脸肿起老高。
站得笔直的身子也不由踉跄几下才堪堪站稳，等到柯轲定睛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不由捂住嘴后退两步。
“你这个婊子。”一巴掌显然并不能解气，柯景同飞速又扬起手准备往柯轲身上招呼。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黑暗的岁月，自己窝在墙角，身上遭受着雨点般的拳脚。
他以为自己已经逃了出来，已经可以尽力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融入社会，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他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再次找到他？
身体记忆快过脑子，在柯景同那一拳即将落下的时候，柯轲半蹲在地，低着头，用手将自己牢牢护住。
他不是不敢反抗，而是反抗所带来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砸在身上，柯轲眼角挂着泪珠，贝齿陷入柔软的唇瓣，抬头一看，方才发觉，刚刚还在车后备箱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江正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
他站在自己身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像是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战士，伸手将柯景同的手牢牢攥住。
“你哪位？”柯景同看着面前的男人，紧皱着眉头。
他是今日觉得身体不适，就来医院看看，谁料到竟然遇见柯轲这婊子。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江正初觉得心中一阵不适，便将他的手松开，但还是牢牢将柯轲护在身后。
“你这婊子怎么还活着呢？”
柯景同张口婊子闭口婊子，让江正初十分不适，ALPHA天生具有统帅能力，可以说一直生活在社会顶层，从不知道有人竟会如此粗鄙。
“好好说话。”他沉着声音威胁道：“我觉得你并不希望收到法院传票。”
在华历9020年，早已将医闹事件杜绝，保护医生的条例列入法律，医护人员神圣而不可侵犯。
柯景同这才分给江正初一个正眼，看见了那标志显眼的白大褂，他嗤笑一声，继续冲着柯轲道：“我还想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原来是找到了靠山啊。”
江正初皱眉，他不喜欢听这个人这么侮辱柯轲，但是看他们关系匪浅的样子，也摸不准柯轲内心的想法，只能按兵不动。
“要我说你们OMEGA可真是方便，双腿一开，就能活得优越，好过我们这种人苦苦在温饱线上挣扎，你说是不是？柯轲。”
“闭嘴！”江正初吼道。
他察觉到自己身后的柯轲抖到不成样子，下意识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入手一片温软，可惜怀中人发白的唇色，使得这一抱不见半分旖旎。
江正初一怔，他……竟然对柯轲，不排斥？
“啧啧啧，又开始装可怜了，你当年就是这样混入我家，拆散我的家庭，你这不要脸的婊子。”
柯景同见状，双眼猩红，语言越发粗鄙来刺激柯轲脆弱的神经。
“我没有！没有！”柯轲声线抖得不像话，转头窝进江正初怀抱深处，好像只有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才能洗刷走那种屈辱，那种黑暗的记忆。
“你当然不会承认，承认你腺体还未成熟就开始勾引自己的继父。”
柯景同将右手捏成拳，隐隐还能听见骨节嘎嘎作响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了。”柯轲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伏在江正初肩头，泪水不一会就浸透了他的衣服，冰凉冰凉。
江正初眼神一暗，悄悄用手机拨打了保卫处电话。
不过几秒钟，就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带着电筒前来。
眼见来了人，柯景同狠狠望了眼扑在江正初怀里哭到声音沙哑的柯轲：“你给我等着。”
随即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走了。”
江正初把手放在柯轲后背，学着儿科进修中哄孩子的动作，僵硬的富有节奏的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
“江医生？您这？”循声赶来的保安看到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正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才用对讲机小小声和同伴交流。
支走保安，又过了良久，柯轲情绪才没有那么激动，嚎啕大哭变成了间或几声的抽泣。
“上车吧。”见他情绪稳定，江正初强忍着肩头的不适，拉开车门，让柯轲坐了进去。
“不用垫子了吗？”柯轲打着泪嗝，忆起他的洁癖。
“不用了，我不介意。”江正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对不起，耽误你上班了。”柯轲这才察觉到，经过这一闹，时间竟然已经快两点了，又红着脸对江正初道歉。
“不用，我下午休息。还有，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江正初正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副驾驶一脸狼狈的柯轲。
一阵沉默……
在一个红灯的空挡，柯轲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他……那个人说的话，你相信吗？”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这个问题，现下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江先生介意……他可以选择离开。
他知道自己不堪，所以并不想拖累前途一片光明的江正初。
听见柯轲的声音，江正初转过头，双眼紧盯着柯轲，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柯轲摸不准他内心的想法，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说的事情，你做过吗？”他清冽的声音传来，像是划破黑暗的黎明。
“没有，当然没有。”柯轲拢了拢衣服，恨不得将自己缩到最小。
“恩。”
江正初回了个单音，又重新转过头盯着红绿灯。
“恩？是什么意思……”
柯轲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剧烈，以至于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你说，我就信。”
明明是一句非常简单的话，可是却深深戳入柯轲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世界上最动听的话，无外乎如此。
之后一路顺畅，直至返回家中，柯轲红着脸，像兔子一样飞速窜入房内。
然后望着杂乱如同昨日一般的客卧再次傻了眼。
他忘了整理啊啊！！今天晚上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