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实骨感
到了医院，女子被安置在一辆板车上，送到了急诊。
一阵忙乱之后，医生说女子并没大碍，皮外伤。
萧峥终于松了一口气。
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长相，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竟是极其漂亮，但她的衣服是制装，虽然一番折腾，有些地方脏了，破了，但整个人依然显得很典雅，应该是职业女性。
“你休息一下吧。我要去我女朋友家，今天她妈妈过生日。”
女子看着他，说：“那太不好意思了。今天谢谢你，你快去吧。”
萧峥挥挥手，便出了医院，赶往蛋糕店。
萧峥离开不久，女子就在护士的帮助下，去护士台打了个电话：“陆先生，您好，今天报到的路上遭遇塌方了，一个小伙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边陆部长听了很着急：“省里派你到安县担任集团老总，是委以重任，你不能出一点点意外！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谢谢陆先生。”
女子报了医院的名字，回到了床上，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方才的情景。
那个救命小伙骨干又英俊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眼睛黑亮之中还保存这一份单纯。
她是欠了他一份情的，这份情肯定是要还的，至于怎么还，她还得好好想一想。
萧峥离开医院之后，就直奔县城的那家蛋糕店。然而，蛋糕店却已经打烊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还是先去女朋友家再说。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雨已经彻底停了。萧峥骑着摩托急行了20来分钟，终于赶到了陈虹家。他匆匆跑上楼梯，敲响了门。
出来开门的是陈虹，看到萧峥，神色带着惊讶：“萧峥，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萧峥顶风冒雨，此刻看起来，很有些狼狈。陈虹再看到他双手空空，不悦地皱了皱眉。
萧峥意识到了，马上解释道：“因为晚了，蛋糕店打烊了，所以暂时拿不到，明天再拿。”
“不需要了。”陈虹不悦道：“你快点回去吧，我们生日也快过好了。”
“谁啊？”
忽然，陈虹父亲陈光明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
因为客厅是有玄关的，萧峥看不到里面，他忙说道：“叔叔、阿姨，我是萧峥啊。我是来祝贺阿姨‘生日快乐’的。”
陈光明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陈虹的母亲孙文敏道：“我已经听到了。萧峥你回去吧。”
萧峥很是奇怪，陈虹的父母竟然都不邀请自己进去坐坐，这不符合他们平时为人的那份客套劲。
萧峥想，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就这么走了。
萧峥坚持说：“陈虹，让我进去一下吧，我见见叔叔阿姨，说几句话就走。”
他立马脱掉了鞋，从陈虹身边挤入了客厅。
陈虹想拦也拦不住他，很不高兴地道：“萧峥，你怎么回事啊！”
此时，萧峥已经进了客厅，眼前的一切，却让萧峥愣住了。
餐厅里，除了陈光明和孙文敏之外，还坐着另一个人。
这人萧峥很熟悉，他就是部门主管蔡少华。
蔡少华怎么会在自己女朋友家里？桌子中间还放着已经吃了一半的蛋糕。
傻瓜都能猜出来，蔡少华今天来给自己女朋友的母亲孙文敏过生日了！
萧峥隐隐约约地就感觉出了什么，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陈虹道：“这就是你让我别来的原因？”
陈虹神情略显尴尬，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母。
陈光明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望向萧峥道：“既然你来了，也好，咱们索性就把话说明白吧。我和你孙阿姨，都认为你和陈虹继不太合适。”
“为什么？”萧峥不敢置信：“我是真心对陈虹好的，而且我们已经交往9年了！”
他和陈虹从大二就开始交往了，难道她父母忍心就让他们这么说算就算了？！
孙文敏道：“萧峥，你也知道已经9年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买了房子？还是升职了？陈虹已经28了，她不能再等了！”
萧峥发狠地道：“阿姨，我发誓，至多再等两年，我就会让陈虹拥有这一切。”
“萧峥，你这话说得有点大了。”一旁的蔡少华突然插话进来：“镇上现在谁不知道，你这个安全岗位，搞不好哪天矿山上一出人命，你的饭碗就丢了！”
萧峥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之前陈虹说自己父母听说他的工作风险很大，原来是蔡少华在嚼舌根啊！
蔡少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下一秒，他脑中猛然想起。
“原来你是为了......”
萧峥攥紧拳头朝蔡少华走去！
陈虹的父亲陈光明，最近晋升了风头正旺位居高位，蔡少华则能依靠陈光明在县里的关系，或许就此平步青云。这样的关系背景对蔡少华来说至关重要。
蔡少华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接近陈虹？
可萧峥刚想接近，就被孙文敏挡在身前。
“萧峥你要干什么？”
萧峥见此也只能罢手，自己和陈虹有9年的感情，绝不能拱手相让。
更何况接近陈虹的人是蔡少华！
他转头对着众人说道：“一个礼拜，我保证一个礼拜就从安全生产岗位上调走！如果做不到，我不会再找陈虹！”
蔡少华嘿地笑了一声：“萧峥，凭你和上司的关系，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陈光明微微一愣。
“就一个礼拜吧，到时候可别反悔。”
他毕竟也知道自己女儿和萧峥还是有感情的，要让他们彻底了断这份感情，还是得给萧峥一点时间。到时候，萧峥办不到，让他们分开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以后也不至于闹大。
陈虹的神情微微动了一下，毕竟她和萧峥交往了9年，这9年间，萧峥除了生活条件不好之外，对她是真的疼。
萧峥看着陈虹道：“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不会缠着你。”说着，萧峥转身离开。
从陈虹家跑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潮湿夜晚的空气，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他骑上摩托，胡乱开了一阵，没想竟然又开回了医院。
之前他救的那个女子应该还在医院里，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萧峥跑进医院，找到先前的那个病房，可那张床上却已经没人了。
萧峥正打算转身离开，一旁的护士忽然问：“对了，你就是之前送那个美女来医院的吧？”
萧峥点点头：“是的。”
护士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纸，说道：“她留了张纸条给你。”
萧峥接过纸条，上面写着：“我已经没事了。明天晚上七点，安县国际大酒店，我请你吃个饭，以示感谢。不见不散。小月。”
“小月？”萧峥看着这个名字，心头有些喜感。这位开着豪车、长相极好的女子，竟然有“小月”这么一个有点俗气的名字。
萧峥收起了纸条，对护士说了一句谢谢，走出了医院。
回镇上宿舍的路上，萧峥心想，那个“小月”是知恩图报的，还记得要感谢自己，请自己去吃大餐。
其实，萧峥也没有心情吃吃喝喝，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调工作的事情办妥，否则自己和陈虹就得分道扬镳了。9年的感情，哪能说分就分了？
第二天萧峥上班之后，就去找了自己的分管上司金辉。
金辉是分管安全生产。昨天，本来要跟萧峥一起下村的，可临时有事就没去。
见到萧峥之后，金辉就问昨天检查凤栖村石矿发现了什么问题？
可萧峥却把昨天下午在村里的冷遇都说了一遍。
金辉一听，脸色不好了：“等会，我跟你一起下村！他们凤栖村的问题不解决，后患无穷。”
萧峥点点头，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就把看到省城奥迪车被塌方石块砸扁的事情说了，当然他如何救了女子“小月”的事情，他没说，他不想故意炫耀自己见义勇为。
金辉一听说省城的轿车被塌方“活埋”，一下子就着急了，立刻给村里打电话，问情况。
村里的反馈是，的确有一处地方发生塌方，可并没有什么省城的车子被砸的事。
金辉这才放心了，对萧峥说：“可能是你昨天在村里忙了一天，太累了，看岔眼了？”
萧峥坚持说：“这不可能啊。”
金辉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村里说没这事，我们就先不管了。我先处理点手头的事，等会喊你一起下村。”
“好。”萧峥答应了一句，可没有马上走。
金辉抬眼瞧了瞧萧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萧峥尴尬笑了笑说：“我想换个工作岗位，我女朋友家里，因为我的工作要我和女朋友分手。”
金辉瞬间一愣，瞅着萧峥看了一会儿，说：“萧峥，我帮不了你。你我的情况类似，在这县里毫无背景。如果你执意要换就去找宋总吧。”
金辉说的“宋总”是分部管理者宋国明。想到宋国明，萧峥心头就是一紧。
自己在镇上的遭遇，跟宋国明其实很有关系。
正因为宋国明对自己不待见，所以萧峥4年调到了安全岗。他原本的岗位被蔡少华接任，不久蔡少华还升职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找宋国明，能有好结果吗？但如今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萧峥来到了宋国明办公室的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沉厚的声音。萧峥迟疑了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宋书记的办公室很阔气，都是高档桌椅。宋国明抬头看到萧峥，有些意外。
“小萧？有什么事情？”
萧峥身体有些僵硬，可还是把自己想要调岗位的事情对宋国明汇报了。
宋国明听后，没有说话，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你来一下。”
萧峥有些奇怪，是要让谁来一下呢？
没一会儿，跑进来的正是蔡少华。萧峥吃了一惊，宋总把蔡少华叫来做什么？
只听宋国明道：“把小萧领出去。”
萧峥又是一惊，宋国明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竟然视而不见，根本不予理会，还让蔡少华把自己领走。
萧峥很没面子，他壮了壮胆，说道：“宋总，我干了4年了。镇上总也应该轮轮岗吧！”
蔡少华拉了一下他，说：“萧峥，宋总让你出去，别在这里胡闹。”
萧峥道：“我不是胡闹！我是来提合理要求的！”宋国明对他的诉求如此视而不见，把萧峥心里的不甘和不服给激发出来了。
宋国明抬起头来，望着萧峥道：“小萧同志，你别忘了谭小杰是怎么进去的！”
萧峥当然知道谭小杰的事，他解释说：“谭小杰是因为他自己个人生活有问题……”
“我不要听你辩解！我现在实话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你萧峥休想离开安全岗！”
萧峥终于彻底感受到了宋国明对他的极度不满，再说下去，恐怕也毫无意义。
萧峥真想跟宋国明吵一架，可他想到自己的女友陈虹，吵了之后，自己调动岗位的事情，肯定更加无望了。萧峥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从宋国明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刚到走廊上，发现金辉正等在外面。
“怎么样？宋总同意了？”
萧峥内心无比苦闷，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摇摇头道：“没。”
金辉终于轻松地笑了：“我就说。要是让你调了岗位，我手下可就没人了！”
萧峥心里有气，也不理会自己的分管领导，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金辉在后面喊：“萧峥，等会跟我下村。”
“我不去。”萧峥扔下一句。
磨了半天，这事也没有结果。
下班之后，萧峥想到与“小月”之约，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今天受了一天的气，萧峥莫名地想换个环境。
萧峥骑上了摩托车，到了县城。
安县国际大酒店是今年新开的大酒店，准五星级的高端场所。
第一次来到这种酒店，他很快就被高挑漂亮的女服务员引到了包厢之中。
“小月”已然在等着他。
今天的“小月”身穿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色休闲裤，束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还真看不出她到底有几岁，初看比他大，再看似乎跟他差不多，细看又觉得比自己年龄还小。这个女人，让萧峥有点看不懂。
“小月”让萧峥落座，服务员忙着给萧峥上茶，斟酒，菜也就上来了。两人相互自我介绍了下，女子让萧峥称呼自己“小月”，萧峥也把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告诉了她。
萧峥审视了她一眼，问：“你是做什么的？”
“小月”道：“差不过就是开公司的吧，不过是个分公司，我差不多就是个分公司老总吧。”“小月”说得轻描淡写。
萧峥回想她那辆被“活埋”的奥迪，再看看这包厢的排场，说她是公司“老总”倒也蛮符合的，萧峥点点头：“怪不得。既然你是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月”说：“是不用客气。”上了一瓶红酒，萧峥对红酒的好坏没有概念，只是知道这味道很“紧”，应该不会差了。
两人喝了一杯之后，“小月”切入正题：“今天请你吃这个饭，主要还是感谢你。现在，你说吧，需要我怎么感谢你。我尽量满足你。”
萧峥听“小月”这么说，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身上。
妩媚面容上的一双眼睛，仿佛暗夜里的星星似的。
比自己的女友陈虹，无论身材和容貌她更胜一筹的。
萧峥笑了笑说：“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萧峥看自己不一样的目光“小月”不是感觉不到。
但她还是很镇定，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只要你提，我都会尽量满足。”
萧峥瞧着“小月”的眼眸。
“如果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