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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过

  江雎贺看向声音来源处,待看到站在门口处的人是居影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一僵。他先是招招手示意当归站到一旁,然后才开口,说:“居少爷。”

  这小少爷站在门口处,正好背对着阳光,从江雎贺的角度去看,这小少爷仿佛置身于金光之下。

  太晃眼了。

  江雎贺移开了视线,他这会刚醒,还没那么多心力去和这小少爷斗智斗勇。不过,这小少爷能来他的屋子倒是出乎江雎贺的意料。

  毕竟,居影厌恶他可算是厌恶到了顶点。

  居影看到江雎贺冷淡的反应,刚刚升起的那点愉悦瞬间消失。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江雎贺不过半米的距离停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好在江雎贺的开口解救了他,由于江雎贺大病初愈,说话的时候声音有气无力,而居影平时一向烦男子这样说话,可不知为何,江雎贺这样说话却并不让他讨厌。

  “事出有因,居少爷有闲心来我屋子,是因为即墨公子的画吗?”江雎贺一边说一边往后蹭了蹭,可因为他把握不好力道,身后伤口被牵连,疼得他瞬间咬紧了嘴唇。

  居影闻言却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在江雎贺说完的那一刻,立马反驳道:“当然不是。”

  江雎贺微微皱眉看向居影,毫无血色的嘴唇因他刚才的动作留下痕迹,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少爷又作什么妖,调笑一般地说道:“总不能是担心我吧?”

  居影在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刚才的话堵住了后路。其实居影照着江雎贺刚才的话就坡下驴,完全能说得通。

  可坏就坏在,居影在听到江雎贺这样揣测他,心里便生出一股浓重的反感。所以那句反驳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以说是居影的本能,没经过大脑的思考。

  江雎贺看着小少爷收紧的双手,这小少爷骨节都绷得泛白,想必是这个问题冒犯了这位金枝玉叶的“贵人”。他自嘲似地摇了摇头,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再次扑了空。

  居影活像个愣头愣脑的木头桩子,平时能言善道的本事也不知去了哪,站在人家面前,愣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站在居影身后的汤言状似无意的撞了居影一下,居影一踉跄,又往前走了两步,和江雎贺的距离更近了。

  这小少爷恼怒地回头瞅了汤言一眼,可当他回头看汤言的同时,也看到搁置在门口的金丝雀。

  居影仿佛在这一刹那打通了七窍,就像是差生得到确定的答案,他胸有成竹地回头看着江雎贺,然后开口说:“这我来是来看鸟的,我想说,这鸟随主人。”

  “金丝雀,名字也配你。”

  江雎贺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他之前只觉居影行为顽劣,但也不是坏心思落井下石的人,可眼下看来,他并不是江雎贺所想的那副模样。

  居影说的话分明是将金丝雀暗暗地比喻成他,古往今来,金丝雀华美,但却不是比拟男子的好物,居影这样说,就是在恶心他。

  他们两人阴差阳错搭伙,要在一起过两年日子,原本江雎贺想着相敬如宾,平静的过完这两年。可倘若居影天天给他使绊子阴阳怪气恶心人,江雎贺也不会让他好过。

  江雎贺笑了笑,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对着居影笑,颇有一点冰山消融的震撼感,他慢斯条理地说道:“多谢少爷,往后这金丝雀还得多承您的关照。”

  “相信金丝雀,他会过的很好。”

  居影被戳到痛点,他又想起新婚前夜,父亲警告他的话,要他在这俩年之内,不准娶妻,也不准和离。

  他脑子一嗡,只觉得气血上涌,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直到身后的汤言拽了他一把,居影这才回神。

  汤言为什么拽居影,因为居影现在和江雎贺的距离不过分毫。居影提着江雎贺的前襟,将他上身拉到自己身前,江雎贺的病未好全,根本无法抵抗。

  这小少爷人高马大,拽人一下就要人命。居影就着这个姿势脑袋缓缓地压低,看着江雎贺的眼睛,说:“那咱们等着瞧,看这金丝雀会不会在这两年里香消玉殒。”

  江雎贺后背上伤口因为他俩人的动作彻底崩开,很快染红了江雎贺后背的衣服,在雪白的里衣上格外显眼。

  居影说完就松开手,但好在江雎贺早有防备,在居影放手的那一刻及时伸出双手撑在床榻上,可动作间难免牵连伤口,江雎贺皱紧了眉头,刚有些泛红的脸颊再次变得毫无血色。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不过淋了一场雨,就娇贵成这副模样。我实话同你讲,就算是你痛死,我也不会可怜你。”居影盯着江雎贺泛白的嘴唇,心烦意乱地说道。

  江雎贺没说话,只是抓紧了手下的床褥。后背上伤口崩裂,已经有血顺着脊背淌下,又痒又痛,他还得听着居大少爷的风言风语。

  目睹这一切的汤言叹了一口气,想上去替自家少爷说几句话,可谁知道,他一走动,候在一旁当归就拦住了他。

  汤言气极,刚想骂一骂这不识好歹小子,但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江雎贺的后背,却发现那里星红点点,再仔细一看,竟然有血顺着上身的衣摆往下掉。

  “江主您的后背是怎么了?”

  居影眼睛顺着汤言的话往后看,但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江雎贺的后背,只能依稀看到江雎贺翘起的里衣上有点点猩红,这时他才发现,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只是他刚才被气昏了头,暂时没察觉出来。

  “你后背怎么了,不就是在雨里跪了半个时辰吗?怎么会有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居影抿了抿嘴,声音缓了下来。

  江雎贺抬起一只手朝当归挥了挥,示意他放开汤言,而后才开口道:“这就不劳居少爷费心了。”

  “雎贺伤还未好全,就不送居少爷了。再过几日,我一定听母亲教诲,将绣好的东西送给居少爷。”

  居影不满意江雎贺的回答,想要继续追问。可当他看到江雎贺面色苍白,也知道他身后的伤大概率需要换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小少爷冷哼一声,开口道:“我等着。”

  居影说完就转身,可当他走到门口处,一直没叫唤的金丝雀突然嗷了一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没良心的玩意,居影养了它小半年都没养熟。这小畜生每每见居影都要扑棱翅膀,然后在叫唤几声,就差挂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不待见居影。

  居影来江雎贺这里受了一肚子气,但看到江雎贺之后,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他冷冷地瞅了这畜生一眼,抬腿就走了。

  汤言连忙跟上,他从小跟少爷长大,可少爷今天这波操作,他也是没看懂,但汤言敢确定一件事,就是少爷绝对不像表面那般讨厌江雎贺。

  他非但不讨厌,说不定还非常喜欢。少爷只听了一嘴江雎贺要金丝雀,他就巴巴地给送来,这绝对不是厌恶。

  正当汤言这么想着,身前却突然传来居影的声音。

  “去查查江雎贺后背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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