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第10章：他已经习惯社死
年长坐馆们看跖跋冰被许玖整蛊，各个乐得前仰后合。只有龙头大哥走过来拍拍跖跋冰肩膀：“阿冰你没事吧？”
跖跋冰窘笑扮无辜：“这家伙冤死鬼投胎，一口怨气好险呛死我。”
旁边一位大佬闻言笑斥：“阿冰活该啦，你先捉弄人家。”
钱海枫哈哈哂笑：“年轻人比较活泼。”说着看一眼腕表：“哎，时间还早，有没有人跟我去城里吃早茶？”
年长叔伯纷纷响应，跖跋冰则第一个拒绝：“我不去，我要回家睡觉，昨晚没怎么睡，现在困得要死了……”说完不等枫哥回话就自顾自嘟嘟囔囔往外走。
钱海枫扬声追问：“你今晚什么安排？”
跖跋冰脚步不停，只扭头支应一声：“今晚开船。”
钱海枫问许玖：“许少你嘞？等下什么安排？”
许玖装憨到底，摊摊手：“我没安排，不过在家吃过早饭了。”
钱海枫点点头：“没事，我们老人家吃饭闲聊没正事的，不是非要参加。你大哥不是已经走了？”
许玖如蒙大赦对众叔伯憨憨一笑，跑去追跖跋冰：“喂！你等一下。”
跖跋冰这时已经快走出祠堂大院，被许玖叫住故意板脸吓唬人，转身呵斥：“喂什么喂？递过拜贴就得叫我一声冰哥！你懂不懂规矩？”
许玖好似被他唬的一愣，但随即腆脸询问：“你刚才一直对我笑，是不是喜欢我？”
跖跋冰故作震惊：“哇！这都被你看出来？”说完嘁笑一声又要走。
许玖见状一把拽住他衣角，眼神酸唧唧的放低语气：“这件衫不是你的吧？……昨晚又去哪里过夜了？”
跖跋冰身上外套是件深灰色涤纶夹克，四五十岁船坞工头常穿那种，颜色款式老气横秋，而且尺码宽大很不合身。
跖跋冰表情有点不耐烦，拿刚刚许玖自己的玩笑怼回去：“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话音未落直接转身走人，这次脚步更加坚定。
但走两步又马上折回来，把老式夹克脱下往起一团，塞许玖怀里：“帮我还给枫哥，多谢。”
“哇！你连枫哥都不放过？人家儿子都十多岁了，你还是不是人啊？”许玖一惊一乍朝脚底抹油的冰哥背影吐槽。
钱海枫刚好从香堂里出来，走到许玫旁边询问：“谁不放过我？”
许玖尴尬转身，举起手中外套讪笑：“枫哥，冰哥让我还你外套。”
钱海枫哦一声接过夹克顺手搭在肩膀上：“我们车都停在巷口，一起走呀？”
许玖乖乖点头跟在龙头身旁走出老祠堂。
钱海枫：“听说你上次把阿冰带回家约会？还过夜了。”
许玖表情尴尬小声解释：“他说他叫谢斌，是冰哥的姘头。”
钱海枫像听见个笑话一样笑很大声，但一针见血指出：“明知道是未来大哥的人还往家带，你也不简单。哎？你没当他面讲他坏话吧？”
“还好……”许玖讷讷点头含糊其词，然后好像忽然很紧张：“枫哥，冰哥不记仇的吧？”
钱海枫乐不可支揽住他肩膀安慰：“阿冰不记仇，就是有点小心眼。你们年纪差不多，慢慢会投契的，好好相处。”
嘴上当然说好好相处，但如果真相处得太好未必是现任龙头喜闻乐见的事情。当然，如果把许玖交给其他当家，让许家父子有机会团结别的坐馆，枫哥大概更不踏实。
这个微妙的平衡点说不清，但许玖心里脑里都很醒目。他表情埋怨大吐苦水：“别人拜大哥凭缘分靠运气，到我这里好似包办婚姻。枫哥，我现在换个大哥还来得及啵？”
钱海枫态度亲昵攀住他肩膀：“你怕什么？他敢欺侮你，你就来找我；我管不动还有许公。”
许玖讷讷点头，一副憨头憨脑模样。回家告诉许望山，说跖跋冰晚上开船：“他说的是那艘搏彩船？”
许望山：“对，有三艘，晚上九点钟在屯门渔村出港，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许玖对棋牌搏采不感兴趣，但很想了解这种传闻中吞金实力惊人的经营模式。
于是晚上八点半准时开车到他爸说的那片小渔村。这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本该僻静安谧的渔村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村子连通码头的土道两旁像开集市一样摆满各色海产干货，其中不乏花胶鱼翅瑶柱这种高端汤材。
摊贩热情叫卖：“老板，煲靓汤发横财呀！带几两花胶回家呦？”
海货摊占满道路，老板们的汽车只能停在村口较空旷的地方。许玖一路左顾右盼往前走，顺手买包熟鱼干，到码头上倚栏杆嚼着零嘴等跖跋冰。
这时码头已经停过来一艘渡轮，但很多客人都不急着上船，大家都和许玖一样站在码头上等。有人喝汽水，有人迎路灯看马经，也有人三五成群互相攀谈。
搏彩船用的不是什么高级游船，仔细看船头还有尖沙咀客运的字样。这些渡轮是租来的，客运段八点收工，九点往后的时段被跖跋冰租出来做娱乐生意。
八点五十分时另外两艘打扮妥当的渡轮缓缓泊入码头，其中一艘船上下来几十名争奇斗艳靓女，船停稳后她们踩渡板差不多按平均数分坐到三艘船上。
接着一艘马达轰轰的快艇驶过来，这一船全是白衬衫黑马甲的靓仔，各个头发用发胶打理得精神帅气，衣袖挽至手肘，是整齐划一的叠码仔装束。
这些帅哥黑西装裤，打领结、皮鞋锃亮，全都一副社交高手面孔，跖跋冰也在其中。
他们上岸后热情洋溢跟等待在码头上的肥羊们打招呼，见到熟客会直接指点自己今晚哪条船。
许玖主动走到跖跋冰跟前，递上一条鳗鱼干：“冰哥，吃鱼。”
跖跋冰一脸嫌弃脑袋往后躲：“不吃，吃完口臭。”
许玖从衣兜里掏出两条口香糖：“没事，嚼一下这个就好了。”
跖跋冰笑着接过片糖，对鱼干依旧敬而远之：“麻将、牌九、梭哈，你玩什么？”
许玖：“都不会，等你教我。”
“没问题。”跖跋冰满脸和气笑眯眯点头，但马上转身和别人寒暄起来；世故老练，稳重里带点机灵。
许玖齿间嚼一根咸鲜鱼干，目光追随跖跋冰耳垂上钻石耳钉闪烁反光：“啧，每次都不一样……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