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梁野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梁野呆在床上发懞，什么也不愿想。尤其是闪过和林泽所做过的事情，和昨晚上与1788所传递的信息，就更加不愿动了。
到后来，实在是知道不能再躺了，才慢吞吞的起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冬日的阳光透进房间，消除了黑暗。
梁野洗潄后，对着镜子搓了搓脸，吸了一口气才走去打开房门。
“小野，醒了。我带了衣服给你们，要现在换上吗？”俊美的霍杰独有清冷而华丽的声音响起。
梁野愣愣的看着霍杰，眼眶渐渐湿润了，一层水雾慢慢凝结成泪，将掉未掉的挂在泛红的眼眶内，当霍杰走到了他的面前，在温柔的眼神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亲人，鼻子一酸，强撑着的情绪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泪水一下就掉下来了，无声的，顺着脸颊在梁野的下巴汇集滑落。
梁野少有的脆弱，一反常态的样子把三个人都镇住了。
霍杰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心疼这个一直都是别人支柱，平静从容的男生，能露出现在这么脆弱的样子，可想而知梁野对程飞有多爱，受了多大的伤害，心痛得如刀绞。
霍杰抬起手想帮梁野擦一下泪水，可惜，旧的未干，新的泪水已溢出眼眶。
霍杰看着眼前无声流泪的梁野，默默地把他拥入怀中，把梁野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哭吧，哭完了，我们初八的时候去把程飞的婚礼砸了，把他的腿打折了，给你出气。”
梁野再也控制不住了，反手紧紧的抱住霍杰劲瘦的腰，肆无忌惮的哭了。
把泪水，鼻水都蹭到了霍杰那价值不菲的烟灰色羊绒毛衣上。
“不去，他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哽咽着说。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把程飞这个旧人扫地出门，正好腾出位空间，接受另一个人。”
霍杰宠溺的顺着梁野的话说，“以后我们就见新人笑，让旧的程飞一边哭去吧。”咬着牙恨恨地说。
梁野笑了，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近似耳语般的说：“可我忘不了他，美人，我恨我自己。”
声音越来越高了。
“美人，十年，程飞整整十年对我肆无忌惮的爱，人前人后毫无保留的宠，让我忘了十年前刚开始的战战兢兢，忘了程飞是皇城里根正苗红的权三代，还是独苗，飞蛾扑了火，让我有了妄念，错以为我和程飞能相伴一生的。程飞用了十年把我送上云端，可把我打落了尘埃，只是一瞬间。我心，好痛。”还有开启了一个坑爹模式，此时，梁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全靠霍杰抱着，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霍杰抱着虚弱无力，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的梁野，也只能无奈的抱紧梁野，恨不得时光倒流，好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坚持阻止。
林泽酸溜溜的小声的对霍谦说：“梁野和你哥的感情真好，你哥也好宠他，美人？谁能在冰山面前说，谁说谁死吧。哎，谦儿，怎么梁野这样叫，你哥都不生气？别是你哥也对梁野？嗯？”还抬脚踢了一下霍谦。
霍谦斜了林泽一眼，“我哥对小野哥比对我还要好，反正他们像是亲哥俩，我是捡来的，一句美人算什么，我哥十八岁前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时候，他一说话就能把人冻死，也就是遇到小野哥后，才有了一点点温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之前有程飞在，现在我哥已经确定以后要走仕途，所以，他们没戏。我哥舍不得小野哥为难的。”
然后，优雅的喝了一口水，“不过，大林哥，你也别给小野哥添麻烦了，程飞哥和你的背景差不多，你的生活还…那么丰富，多姿多彩，小野哥，怎么都不会同一个坑掉两次吧？程飞好歹这么多年也真是只有我小野哥一个人，他是真爱小野哥的。可惜了……”
“小屁孩，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我自有主张。”说完，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
霍杰等梁野平静下来了，带他回了卧室，关上门，才小心翼翼的说：“忘不了就暂时不忘了，你也不会以后都活在回忆里，不然的话，我们会很心疼的。”
“不知道，程飞，……我还想他能回到我身边。霍杰，我还想等他。”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我，……终究还是意难平啊！”
霍杰用力的搓着梁野单薄的背部，“等，等到什么时候？”
梁野沉默了。
“好，好好，小野记住了，无论怎样，你都要尽快走出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还有好多好多爱你，关心你的人，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好吗？”
“嗯。”
“该死的程飞。”霍杰又咬牙切齿的咒骂，梁野伸出手，拉了拉霍杰的衣服。
霍杰无奈的看了看梁野，“好了，不说他，小野，有时候，我真想你笨点，无心无肺些。”
梁野扯了下嘴。
“笑得比哭还难受，还要不要再哭会儿？”
梁野吸了吸鼻子，轻轻的摇摇头。
“那去洗一下脸，把衣服换上吧。我也要换一件毛衣了。”
霍杰侧了侧头，让梁野看看刚才他自己在肩膀上留下的丰功伟绩。
梁野讪讪的觉得有些羞耻，拿过衣服，匆匆转过身：“没，没看到，我去换衣服。”
看见梁野匆匆的进入浴室，霍杰才松了口气。脱下毛衣，转身出了房间。
……
梁野一身修身休闲白色羊绒长裤，白色高领毛衣，虽然，平时清亮灵动的猫眼肿成了狗狗眼，依然肩平背直俊秀挺拔的走了出来。
“小野哥，饿不饿？”霍谦走到了梁野的身边。
梁野摇了摇头，“不饿，现在几点了？”
“都快三点了，不饿就先喝口茶，温度刚好。”林泽递过来一杯茶色清绿的龙井。
“谢谢”本来清澈的声音，现在，变成了喑哑。
梁野捧着杯子喝了点茶，抬起有点肿的眼睛问：“你们吃了东西没有？”
“吃了，你饿不饿？帮你叫点东西吃？”霍谦紧张地问。
梁野摇摇头说 ：“不想吃，要不回四合院吃吧，我想吃火锅，让明心哥给我们做。一起？”
“好，正好我去认认门。”林泽兴奋的说。
霍杰拿出一件明蓝色的短款羽绒服给梁野，一边对霍谦说：“谦儿，打电话给前台，退房。”
几人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林泽递了一个墨镜给梁野，“这不是新的，你别介意。”
梁野有点意外，“谢谢。”
霍谦啧了一声：“原来你刚才出去了一下，就是拿墨镜呀，真细心，不愧是花丛高手啊。”
林泽气得用手指点了点他，“你不埋汰我是不是不舒服。”
霍谦对着林泽作了个鬼脸，搂着梁野的肩膀就走。
林泽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穿着收腰蓝色羽绒衣，贴身羊绒西裤而显得越发的肩宽腰细，臀翘腿笔直修长。
“啧，霍杰，你挺会给梁野配衣服的，他这样子，有点像欧洲的骑士，啧，帅。”撞了一下霍杰，转头小声地说。
霍杰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他怎么穿都好看时尚，这是他自己设计的作品，我只是随手拿的。”
四个不同风格的顶级帅哥踏入大堂时，吸引了所有在场的人，办理退房时，鸦雀无声，连服务员的声音都低八度，脸色绯红的帮他们办理。
梁野心想：还好现在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也没有什么社交软件，要不然，得上热搜榜了。
在车上，梁野打了个电话给明心，“明心哥，家里现在有什么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明心柔柔的说。
“吃火锅呗，鸳鸯的，我这有四个人，家里还有谁？”
“他们两个都在，火锅好办，你们回来就可以了。”
“明心哥，是小野哥吗？”电话里传来了辛心的声音。
“嗯，小野哥想吃火锅，你先去把菜洗好。”
“好，小野哥，快回来，刚好，今天有人送了些新鲜的鹿肉，和一条大鱼，可以作成鱼片。说得我都饿了。”
“嗯，在路上了。明心哥，先挂了。”
“美人，你怎么来了？”梁野挂了明心电话后，没话找话的问。
正在开车的霍杰说：“还不是小谦一夜未归，一大早的就被我妈吵醒，这小破孩，早上听电话时，还没清醒，让我骂了他一顿，知道你们没有换洗衣服，就过来了。哦，还有，衣服是我从C位专买店拿的，所以，大林哥，你可得付钱啊。”
林泽自己的车也不开，非要和他们一起挤，“哦，霍杰多少钱？”林泽也配合的说。
“不知道。”
“嗯？你买的衣服，你不知道价格？”
“我们当然不知道，我们有超级VIP卡，我们是小野哥家人，不用付钱，羡慕吧！”霍谦得意洋洋的炫耀。
“不用的，大林哥，你别听他们乱说。”梁野囧迫的说。
“听到没，你们俩兄弟，啧，特别是经过昨晚上。”林泽故意的放慢，暧昧的说。
梁野一转身，对着后座的林泽：“林泽。”什么叫特别经过昨晚上？中间发过了什么似的。恼怒的瞪着这个厚颜无耻之人。
林泽唇角向右微歪，邪邪地一笑，笑意盈目，“怎么都算是朋友呢，是不是，小野，弟弟。”
梁野气恼的看了林泽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
霍杰狐疑的看了一眼梁野，默不作声的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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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了梁野居住的地方，在属于东城区的位置，旧城区里充满了时光的痕迹，岁月在古墙上，刻画了沧桑。
停好车后，各自下车，慢慢地走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冬日暖阳斑驳的洒在巷子里的古旧建筑，无声地讲述着历史的陈年旧事。
“小野哥，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四合院？又老又落后还残破不堪，现在这一条街都是你们的吧？还在修善？啧。”霍谦好奇又不满的说：“我要过来找你得开一个小时以上的车呢。”
“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家人都在一起。这不是离我学校近吗？你哥他们都有一套呢，可惜他们选的都是小院，我手上有好几套大院呢，里面有好几拾个房间，你想啊，等我老了，能跟我的老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还可以几代同堂，烦闷的时候，随便就能逮着几个小兔崽子训，多好。”梁野一脸向往的说，“我们几家，一人一个小孩，都可以组成一只足球队了。”
“不是，小野哥，你才多大呀？就想到孙子的事？不是，小野哥，你现在不是想找个女人结婚吧？那，死了，我不是没希望了？小野哥，好哥哥，你可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你…”霍谦巴啦巴啦的还没说完，就被霍杰冷冷的打断了，“霍谦，闭嘴，你小野哥喜欢什么人，与你何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小野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我不好吗？我有绝世容颜，性格开朗阳光，自小与小野哥相识相知，正宗的竹马，还有，我也好多人追的，好吗？”
霍杰对自己拎不清的弟弟有点无语了，“小野，你说，但是，首先，我表明一下立场，如果你能和谦儿在一起，我和我的家人都支持，关键是你自己。”
“是啊，小野哥哥，我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和家里说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他们都支持，说只要我能追到你就可以，小野哥，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霍谦眼巴巴看着梁野。
林泽立刻紧张的看着梁野，在裤兜里的手都出汗了。
梁野马上决定把单纯还没有别的超友谊想法的霍谦打压下去，一次xing 断了他的念头，省得以后自己要受惩罚。
“谦儿啊，我只能当你的哥哥，你也只能是弟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条件的，但，除了爱情，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感觉。就像你哥，明心哥，翟非，辛心他们一样，是亲人般的存在，而不是爱人。”
“啊？小野哥哥，既然这样，你还是找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吧，这样你向往的老年生活才能实现。”霍谦垂头丧气的沮丧的说。
林泽刚松了口气，这下又吊起来了。
梁野哭笑不得的踢了霍谦一下，“不是，你小野哥哥以后有没有爱人，或者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只要我想，别说一两个，儿子还是女儿，十个八个都没问题的。”
“啊？”他们三个人一起狐疑地看着梁野。
“我之前在M国资助的医学机构，就有这方面的研究，人体实验去年成功了，只是他们想要长一点时间确认，所以，还没有对外公布。一个孩子大概五十万左右吧，亲生的，父母不用接触，我只需要提供种子就行。”
“啊……”他们三个人都震惊了。
霍杰迟疑了一下说：“那，你为什么不和程飞说？”
梁野眼睛暗了下来，轻轻的说：“阿杰，我说过的，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带明心他们一起去军区大院打蓝球的路上吗？我说过我会解决的，我还跟他说过，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为是我们共同的事。”
梁野停下来，低头看着地上的雪，缓缓地说：“阿杰，凭什么，凭什么程飞一个人决定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梁野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我和他的问题，不只是血脉后裔的原因，本来我们要走这条路，就要解决很多问题，他今天不在这个问题妥协，也会在其它困难中屈服。”
“那你还……”霍杰冲口而出。
“很矛盾，很优柔寡断，很不像我，是吧？”梁野转身继续走，“所以，我才恨自己，我现在非常讨厌自己，一点都不男人。”
三人心疼的看着由自强撑的梁野，霍杰一眼扫到自家的蠢弟弟，恨不得一巴掌拍到霍谦的头上，“让你乱说，轻挑浮滑，没个稳重。”
“该，熊孩子就欠教育。”林泽恨恨地说。
梁野停了下来，转身说：“行了，美人，关谦儿什么事，谦儿，我们不理他们。大林，哥哥，到了。认好路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