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航
说去就去，辰熙回收好餐盘后，又去冰柜那取了两瓶纯牛奶，便哼着歌往医务室去。
而这时，蓝鲸梦号正缓慢地往水面上升起，巨大的金属怪物在正午太阳的照耀之下自海底露出水面，惊起了好大一片海鸥。同样，也惊走了在空投圈快边缘处，一条刚刚因为好奇而吞了一箱体积相对比较小的包裹的大白鲨。
alpha士兵们踏着整齐的军步，以小方阵形式跟随各自的带头者，从蓝鲸梦号头顶的外舱门走出甲板。然后在左曼副将的命令下达后，各自跳入水中，开始将漂浮了快一个小时的物资们一个个捞上甲板来。
由于海浪波涛汹涌，物资虽然被飞机定点投放到不大的范围圈里，但是有些也漂浮到离蓝鲸梦号稍远的距离去了。不过常年呆在海底下服役的士兵们水性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么些困难绝对难不倒他们。
“士兵们都回来了吗？”方念站在左曼旁边，任海风吹乱了他额头的碎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停留在逐渐从水中归队，浑身湿漉漉的将士们，而不是那堆从海水中新鲜打捞上来的物品堆里。
当然了，在咱们的方将军眼里，士兵们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各方队，立正！开始报数！”左曼副将吹了一声勺子，尔后下令。
“1、2、3、4...”
同时，老胡子也安排两个小兵开始对物资进行盘点。
“哎，怎么少了一箱？”老胡子烦躁地抓了抓胡子，“再来点一次！”
“怎么了，老胡子？”方念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呃，打捞的物资少了一箱。”老胡子不可思议地挠挠头，“这不可能呀，莫非漏了？”
“少了哪一号？”方念倒是没有多纠结，因为并不是头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虽然发生的概率非常低。
一般不是被士兵们打捞漏了还在水里，就是在这大海汪洋中找不到了当作损耗品处理掉就好。
“少了116号箱子。”老胡子回答。
“左曼，你再派两个士兵下去水里看看，有没有漏掉的？”方念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感觉有点不妙，“老胡子，把我发给上头的投运清单拿过来，给我看看116号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按照惯例，同一性质的物资都会按顺序编排在一起，1到50号是武器物资，51到100号是生活物资，101到120则是医疗物资，其中还夹带着一些较高层级士兵申请的私人特许物品。
而同时，刚到医护室的辰熙打了一个大喷嚏。
“是不是这海风太厉害了，你好久没吹不习惯？”医官出于照顾omega的本能，啪的一下就把自动打开换气的舷窗打下。
“不知道呀。”辰熙感谢医官的贴心，把顺手带上的牛奶递了一瓶给他，“最近忙吗
”
“谢谢，不忙呀。没几个病人。”医官摇头，这船上多半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兵们，没几个会生病的，他当然不忙。
“对了，你和将军的假装情侣游戏玩得怎么样？”医官贼笑着问。
“什、什么假装情侣游戏。”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辰熙不自觉地用手覆上自己后脖的那把牙齿印，脸都红了。
“我是说，你们什么时候假戏真做呀？”医官挑了挑眉，一副等不及要看好戏的样子，“这样的话，那将军让我这次申请的压制剂就用不上啰？”
甲板上。
“报告将军，还是没有找到。”左曼派出的两个士兵再次把整个范围圈都游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神秘失踪的116号箱子。
“老胡子，清单找来了吗，给我。”方念对左曼点点头，又接过老胡子拿过来的清单。
顺着序号从上往下看，目光停留在116号箱子的内容物品清单上：医用酒精500ml共30瓶、碘伏200ml共100支、封闭针20支、以及...omega发情压制剂30支。
方念看后，把清单对折起来，一时语塞。
“方将军，时间不早了，请下达下一步指令。”左曼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表，提醒道。
方念只得答道，“下沉！”
“医官，我有个事情想问你。”辰熙躺在医护室的沙发上跟闲来无事的医官东扯西扯，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天在蓝鲸梦号溜达，不小心碰到的囚犯室内的那位，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什么事情？”医官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在蓝鲸梦号底层仓库，囚犯室里关着的那个人吗？”辰熙问。
医官的脸色突然地就凝重起来，“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我无意发现的，那个人是谁呀？他犯了什么事情？”那张阴森的脸，那个鬼魅般的声音，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非常想要弄清楚。
“他啊，是我们蓝鲸梦号的罪人，罪不可赦。”医官憎恨地咬了咬牙，“不过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
“五年前？”
“对，当时的将军，还不是方念呢。”
“那是谁？”
“方念的亲哥哥，方航。”医官惋惜地又叹了一口气，方航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久未被人提起。往事，好像已经是被尘封已久的书卷，再也无人阅读。
“方航？”这个名字，辰熙不是第一次接触，当时他在档案室整理资料，曾在一些陈旧的文件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只不过他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对，那个时候方航是将军，方念还只是跟左曼一样，是个副将罢了。五年前，蓝鲸梦号也上来了一位跟你一样的外来客，是方航将军准许他上来的。他的名字叫司齐。”医官回忆道，“当时，也是我为他医治的呢。”
“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司齐的事情吗？”辰熙突然想起，当初他在这大海汪洋之中被救上来的时候，左曼副将曾表示出反对，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要步上你哥哥后尘就好。’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在追赶的，是什么敌人吗？”医官反问。
见对方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又说，“我们现在正在追赶银鲨号，一艘曾经役于咱们帝国，如今却叛变了的潜艇。司齐，便是来自银鲨号的人。”
五年前,银鲨号刚刚开始脱离帝国的控制，成为反叛军，并在整片汪洋里猖狂地四处掠夺船只。而蓝鲸梦号则肩负收服银鲨号的命令，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海底追击战。
当时被帝国制造出来的两艘船，被称为兄弟船，都拥有不分伯仲的战斗力和最先进的巡航系统，并分别被帝国最有前途的两位将军所指挥，分别是世代为军、军功显赫的方家长子方航，和开国功臣的后代陆斯宇。
蓝鲸梦号在追击银鲨号的航海线上，又发现了一艘烟火缭绕，被击得面目全非的商船，船上的商品和物资早被银鲨号洗劫一空，就连活口也一个不留，银鲨号手段残忍，其罪不容，帝国甚至给予了不必活抓，直接击落的权限给当时负责追击的方航将军。
一只幸而从叛军刀口中逃脱的omega，正死命地抓住从商船掉入海中，被波涛海浪拍打的葡萄酒桶，顽固地与自己的命运做斗争。
“快救他上来！”当时正意气风发的方航将军，发现了居然还有幸存者，果断地发出了这样的一句命令。
而命运的齿轮，也因为这句话正式开始转动。
“所以，我不是这条船上唯一的omega？”辰熙得到这样的讯息，甚是高兴，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劲，“可是，我都没有闻到他，就是那个司齐，身上的omeag味道呀？”当时辰熙为了辨别性征，还特地用鼻子好好地闻了闻，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所以分辨不出来到底是alpha还是beta，没想到居然是只omeag！
“他后来受了重伤，被我全力施救，但是性腺受损严重，能够留住性命已是大幸。现在，他什么性征都不是。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医官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为什么？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齐当时被救上了蓝鲸梦号，方航将军对他温柔，体贴。年轻貌美又未有配偶的omega和风华正茂、英姿飒爽的将军alpha撞在一起，很快两人便结为一体，堕入爱河。”
“可是，本来在这场追击战中一直处于上风的我们，却在那以后似乎是被敌人掌握了行踪般，屡战屡败，局势一步步被不好地扭转。”
“难道是，那个司齐有问题？”辰熙听得认真，两人都没发现门外走廊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没错。原来，司齐并不是什么商船上的落难omeag，而是当初银鲨号上对我们派出的卧底。他上船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方航，深入蓝鲸梦号的内部，取得机密信息，为敌人通风报信！”
“后来，在一次海底近战中，由于作战策略被司齐泄露出去，所以蓝鲸梦号受到了重创，差点沉没在这大海底成为历史，而方航他为了保护当时被击中而重伤的司齐，方航他...”医官开始梗咽，双眼红透，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白大褂中化成小花。
“死了。”
两人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方念靠在医护室的门上，脸上却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