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说了，还不想把你身体搞坏。”谢清尧皱着眉，捉住了他的手。
何煦抽手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两样东西，展开掌心递向了谢清尧，仍蹲着不肯起身。
谢清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要说完全没有那种念头，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也的确不想现在就搞坏这个玩物，于是指了指他的腰侧说：“起来吧，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不需要奖励，这是我应该做的。”何煦蓄起微笑，看得出谢清尧是真的没有那个打算，不过为求心安，他提了一个折中方案，“那不然，这样吧。”
说完，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谢清尧没拒绝。
清理干净身上的痕迹，谢清尧等何煦穿好衣服，就升起了百叶帘，按内线叫秘书送进来一杯热茶。
何煦扶着桌子从跪姿站起，到门口拧开了门锁。秘书很快送茶进来，谢清尧伸手示意他：“漱漱吧。”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谢清尧更贴心的金主了，何煦想着不由笑了，捧着茶小啜了两口，不过他可没胆量真的在金主面前把茶水吐掉，正准备咽下去，谢清尧踢过来一个垃圾桶。
“吐了。”
何煦依言照做，漱干净嘴里的味道，放下茶杯规矩地站在桌子旁边，等着谢清尧再有什么吩咐。
“Ava那边我会和她说，以后让她对你好点。”谢清尧边说边按了薛骆的电话，“我叫薛骆送你回去，这两天好好休养。”
“好。”何煦笑着应答。
薛骆备好车子，何煦正好下到停车场，拉开后排车门笑笑钻了进去。
薛骆没什么反应，认识他四年了，何煦几乎没见过他笑过，标志性的冷漠脸，连话也很少说，所以何煦也不强求对方非得理他。
何况何煦能感觉的出来，薛骆也不是很喜欢他。
确切地来说，知道齐越存在的人，就几乎没有喜欢他这个假货的。
这再正常不过了。
“麻烦把我送到颁奖晚会的地下停车场。”
正要开动车子的薛骆动作一顿，转头诧异地望了何煦一眼，因为他接到的指令并不是这么说的。
“我车在那，把我送到那，你就不用管我了。”
到了晚会的停车场，何煦下车还没来得及同薛骆说声“谢谢”，对方就潇洒掉头离去，连个尾气都不打算留给他。
何煦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无奈低笑着缩回尴尬的胳膊，走到自己的车前，按下了遥控器。
进到车里，何煦闻着自己车内廉价的香氛，忍不住嫌弃地搓了搓鼻子。
他心想人真的不能过好日子，不然这玩意上瘾，一旦适应了，就很难再愿意过穷日子。
闻久了谢清尧车上的香氛味，回到自己的小破车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路上何煦觉得腰侧似乎疼得比先前厉害了，就在路边停车，去药店买了点消炎药，这才回到家里。
进门甩掉外套和上衣，何煦快步进了浴室，揭开保鲜膜查看下自己的伤口。
纹身师嘱咐他两个小时揭下来，他这一通折腾已经耽搁了近四个小时，密不透风的伤口早就有了要感染的意思，红肿不堪甚至有要流脓的迹象。
何煦脱掉剩下的衣物简单冲了个温水澡，裹着浴巾回到沙发，从茶几上拿了买来的消炎药膏，挤在指腹小心涂在了发炎的伤口上。
处理好伤口，何煦躺在沙发上随便点了份外卖，然后侧躺着微微闭眼小憩。
那个梦让他一宿都睡的很差，现在奔波了一天终于能休息，压抑的困倦再度袭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何煦被店家的电话吵醒，对方说他点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叫他换一个或者给他退单。
何煦困意正浓，闻言闷声呢喃了一句“那退了吧”，便撂下手机再度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长，也很沉，谢清尧后续给他打了四五个电话，他竟然一个也没听到。
最后还是栾颂直接拿钥匙过来他家找人，才知道他只是在家睡着了。
何煦脑袋昏沉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栾颂不免惊讶，听他说自己没接金主电话，是谢清尧叫他过来查看状况的，立时清醒拿过电话，果然显示了一排未接记录。
何煦赶忙把电话拨回去，对面忙音两声过后，响起了谢清尧清冷的声音：“还知道打回来？”
“对不起谢总，我刚才睡着了。”何煦垂眸，诚实地道歉。
“马上换衣服出来，地址我发你手机。”谢清尧冷声吩咐，末了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穿的得体正式一点。”
“好的，马上到。”
何煦放下电话就立刻起身去找衣服，只是起的太猛忍不住一阵头晕，栾颂忙伸手扶住他，却吓得惊呼：“煦哥，您这身上怎么这么烫，怕不是发烧了吧？”
“不妨事，你先下去开车吧，我马上就好。”
谢清尧刚刚叫他回家休息，这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这么急着找他出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他怠慢不得。
半个小时内赶到了谢清尧发来的位置，何煦进门才发现这是一个酒会，他虽然穿了一身正装，但是这种场合下还是有点不搭调。
在厅里四下找了半天，何煦终于找到了谢清尧的身影，忙走了过去。
谢清尧正在和别人聊天，不经意瞥到他的身影，眸色一沉，但很快恢复原样，等他走近了笑着揽过他同身边的人介绍：“张导，这就是我给你引荐的何煦。”
何煦忙伸了手弯腰致意，恭敬道：“张导好，我是何煦。”
张导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回头不敢置信地望了望谢清尧，又转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何煦几遍，忍不住感慨：“以前在电视上还不觉得，现在面对面看着，真是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说的是齐越。何煦闻言轻笑，不做他语。
“不过资质差了点，还需要张导您多费心。”谢清尧面带微笑地同对方说着场面话，又接着往下谈了合作的问题。
何煦静静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侍者刚好经过，他随手拿了杯香槟，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喝酒，又换了一杯果汁。
到酒会散场也没用何煦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他就是在谢清尧身边充当一个背景板，不过也不算白来，因为他露的这一面，合作的事很快敲定，张导甚至动了用他演男一的想法。
何煦本想婉拒，可谢清尧却先一步点头同意，愉快地和对方碰了杯。
出来的时候何煦仍旧想不通，于是忍不住问谢清尧：“谢总，为什么不拒绝张导让我演男一的提议？”
“为什么要拒绝？”谢清尧瞥着他，“你不是很想红吗？这是一个机会。”
“我不是想红，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把欠您的钱还完。”
谢清尧停住脚步，伸手挑了何煦的下巴，“然后呢，远走高飞，离我远远的？”
何煦能看见他眼底的寒意，谢清尧不喜欢被人背叛的感觉，这点他最清楚。谢清尧的手指抬高，何煦被迫抬头，他想了想后摇摇头：“不，我是想在您腻了之前还完这些，不然等您腻了，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
他的回答真诚且真实，一如当初在镜头前告诉大众他选择做演员的原因，毫无保留，不加掩饰，让谢清尧眉间松了一下。
半晌，谢清尧笑了，松开他说：“放心，暂时还腻不了。”
“那谢总，如果有一天您腻了呢？”
“那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