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很快,何煦就明白了谢清尧心情这么好的原因。
别墅的客厅里矗立着一人高的香槟塔,旁边是体型不相上下的三层蛋糕,茶几上摆着一丛直径近一米的玫瑰花,上面还立着一张卡片。
手写的,谢清尧的笔迹。
[阿越,生日快乐。]
对哦,今天是齐越的生日。
何煦这才回神,是他失职,身为替身竟然忘了正主的生日,难怪谢清尧会突然把他带到这来。
谢清尧把他放到沙发上,一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吩咐何煦:“去洗个澡,床上有给你换的衣服。”
何煦忙指了指侧腰的上谢清尧的杰作,问道:“那这个不花了吗?”
谢清尧轻飘飘看去一眼,满不在意地回答:“已经干了,别说洗,你用刀往下刮也不会花。”
“真的假的...”何煦嘟囔着,半信半疑地上楼去了浴室。
扯下谢清尧的外套,何煦攀着洗手台往上踮了踮脚,才透过镜子看清腰上被谢清尧画了什么。
一片羽毛。
笔触细腻,就和纹在身上的一样。
似乎是为了验证谢清尧说的是不是真的,何煦在手上哈了一口气,伸出手指使劲在腰上蹭了蹭,他疼得够呛,画却半点没花。
简单冲掉身上的痕迹,何煦裹上浴巾,到旁边开始吹头发。
其实在颁奖礼之前他就洗过澡,虽说每年都是陪跑的命,但是这一点不影响每年参加典礼之前他都要沐浴净身。
不是为了祈祷得奖,是为了谢清尧方便。
床上摆着谢清尧为他准备的衣服,何煦过去只管拆了包装把衣服换上,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他都没兴趣去注意。
收拾好自己,何煦对着镜子把自己的笑容调整到最像齐越的模样,这才不紧不慢下了楼。
客厅里谢清尧也换了衣服,窝在沙发里已经等候多时,听到楼上的动静抬眼去看,神情微微一怔。
就连一旁的薛骆也是一样。
像,太像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像的陌生人?
直到何煦走到谢清尧身边,对方都还没有从怔神中缓回来。
何煦见状柔柔地贴着谢清尧一同窝进沙发,唇边轻蹭着谢清尧的耳垂,声音苏软暧昧地问道:“谢总,我有这么好看吗?”
谢清尧呼吸一滞,重新打量起身旁的何煦,忽而吻住他柔软的唇,一点点向下延伸吻到脖颈,才堪堪停下。
何煦能清楚地听到自己金主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他微微一笑,伸手去摸谢清尧的脸颊,却被谢清尧一把抓住。
谢清尧抵在他颈窝平复着呼吸,捉着他的手移到别处,声音喑哑中带着低笑,“别勾我,还没到时候。”
金主说不到时候,何煦就听话地没有再撩拨谢清尧,等他平复下来从他颈窝移开,才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领。
“走吧,预约了餐厅,带你出去吃饭。”
谢清尧能看上的地方,永远是何煦最不自在的地方。
因为越是富丽堂皇的地方,越衬得他像个滑稽的小丑。
厅内流淌着悠扬醇厚的大提琴曲,暖黄色调的壁灯沿着楼梯一路排开,映得走廊里的壁画镀上一层金绯,温馨又典雅。
谢清尧订的位置在二楼,身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榕城最漂亮的海景,漆黑静谧的海水笼罩在璀璨绚烂的夜灯之下,平添几分柔和。
谢清尧为他拉开椅子,何煦便浅笑着从容坐下。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不代表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
这样一个地方,连侍者的每个举动都透着优雅,连微笑的弧度,倒酒的姿势似乎都有固定的标准。
何煦绷直身子一丝不苟地坐在椅子上,按着齐越的习惯按部就班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看着那还带着血色的肉块,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要不说他可能天生的穷命,实在是不懂这些半生不熟的东西有什么好吃,如果对面不是坐着谢清尧,他真的想对侍者大喊一声他要全熟。
哪怕会被其他人笑话,迎来侍者鄙夷的目光,何煦也想这样。
偏偏齐越喜欢的是五分熟,谢清尧点餐时自然而然要了两份,末了才往他那边看一眼,问他:“可以吗?”
询问的眼神,询问的语气,可没有询问的意思。
何煦满脸赞同着点头,嘴里也不敷衍,“当然,我最喜欢。”
喜欢个鬼。
何煦切完牛排,放下刀叉拿起旁边切开的柠檬,用力挤着柠檬汁淋上猩红的血肉,一度使劲到表情有些狰狞。
余光里谢清尧的轮廓一直没动,何煦清楚他在盯着自己,便更卖力地挤起柠檬,恨不能榨干那里面最后一滴。
这也是齐越的习惯,每次吃牛排都会淋上大片的柠檬汁,每次他这样模仿,谢清尧总会宠溺地看着他,然后叫他小心别弄到眼睛里。
“小心,别弄到眼睛里。”
谢清尧的声音几乎温柔到能掐出水来,低沉又宠溺的语气,比背景的大提琴曲还要令人心神荡漾。
何煦微微走神,手上动作一顿,迸出来的柠檬汁就直接进了眼睛。
“唔...”
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何煦扔下手里的柠檬,却不敢轻易揉眼睛,他手上还沾着柠檬汁,自己去揉只会火上浇油。
“你看,刚说完就弄进去了。”
谢清尧语气不无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走到何煦身前,谢清尧紧张地捧着他的脸去查看眼睛的情况,边用湿巾轻蹭着他的眼缝边问:“好点了吗?”
“酸,又酸又痛...”何煦哼唧着,睁着另外一只眼睛一手拽住谢清尧的领带,扯到了自己身前,“谢总亲一下,可能就好了。”
狡黠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浮现在另外那只眼睛里,谢清尧轻笑,低头在何煦闭着的眼皮上轻吻了一下,问道:“是这样吗?”
何煦立马睁了那只眼,又闭上了另一只,“刚才记错了,是这只痛。”
谢清尧望着他睁开那只眼里的血红,无奈又心疼,直接在何煦额头上吻了一下,“下次想索吻直说,我又不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