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遇袭……
两人进入房间,屋子里有些黑,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丁恪有些奇怪,“这屋子干净的是不是有点儿不太正常?”
除了有些奇怪的味道。
徐刻皱眉,谨慎异常。
的确,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一个星期,除了丁恪这种意外情况,哪里不是一片狼藉,除了丧尸的攻击以外,最可怕的还有脱离法律制约的人性。
烧杀抢掠,为了活下去,有的人甚至比丧尸还可怕。
“你呆在这里,我再出去转一圈。”
丁恪立即:“要不一起吧?”
“不用,”徐刻一口回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很快。”
丁恪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站在原地。
徐刻这人虽然人品不行,但和他对杠这么多年,丁恪好歹清楚对方一些习性。
说话算话就是这人为数不多的优良品德。
徐刻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什么发现,侧耳听了听不远不近的丧尸嚎叫,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听着周围的丧尸动静,数量应该不少,可是,居然没有一个跑到这里来的。
徐刻单手撑墙,一跃而出。
冲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动静来源于包围村落的一个森林公园,等到了地方徐刻猛的刹住了脚步。
只见公园里三五成群的丧尸都围成一圈,晃悠着腐烂的胳膊朝天探着什么。
丧尸上空则挂着几具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的尸体,有的尸体早就腐烂,干巴巴的在空中随风摇曳,而有的尸体看起来居然还很新鲜,血液汨汨不停的顺着尸身滴落,引得地面上的丧尸兴奋的嚎叫。
视线游走几秒,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公园门口的出入口胳膊粗的链锁上,徐刻拔出腰间的刀就往回跑。
而此时此刻,丁恪被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丧尸死死压在地上。
丁恪一双溜圆的眼睛目眦欲裂,双手撑着高尔夫球杆死死挡着丧尸那恶臭的嘴。
“操啊!徐刻!”
他扯着嗓子哀嚎,好在丧尸是个未成年,个头也不算大,否则他还真干不过。
丧尸没什么思考能力,不懂变通,嘴巴被丁恪撑住,就晃荡着胳膊去抓丁恪,奈何丁恪身高胳膊长,撑着他就是抓不到。
丧尸逐渐暴躁,丁恪更加暴躁。
徐刻这王八蛋该不会扔下自己跑路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
刚刚那孙子只说尽快,可他妈没说回来啊!
“操了!”
“吼吼吼!”
丧尸久久抓不到丁恪,像是终于开窍了似的,猛然抓住丁恪的两只手,脑袋一低就要开咬。
“啊!你他妈……”
丁恪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丧尸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丧尸的丧尸的双手和脖子卡在地面。
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丧尸的容貌,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部完整,被丧尸咬伤感染的地方在手臂上,除了瞳仁青灰,面色僵白,几乎看不出他和活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身上还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衣服下摆处有一片鲜红的血迹,那是刚刚自己被偷袭时手肘撞伤蹭上去的。
要杀了他,自己才能活下去!
他的牙关在颤抖,肌肉在颤抖,心也在狠狠地颤抖。
这不是人!
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痛觉的野兽!
丁恪一遍遍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
可他真的下不了手!
“操啊!”丁恪欲哭无泪,“怎么办?”
这种时候,丁恪的意识几乎要分崩离析,混乱中有一瞬他甚至在想,徐刻那个王八蛋第一次怎么下得了手的?
徐刻那个混账是不是也快被这种杀人的恐惧与罪恶感撕裂了?
徐刻……
徐刻,徐刻……
丁恪猛然大喊:“徐刻!操你大爷的!”
下一秒,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里,猛然出现一个人的影子,那影子人高马大,手里还举着一根成人腿粗般的自制狼牙棒。
丁恪双瞳一缩,“噗嗤”一声,一股粘稠的,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那人轰然倒地,距离自己不到一步的距离。
浓烈的血腥味疯狂的涌进丁恪的鼻息间。
被压制的丧尸骤然躁动不已,明明被丁恪压制的几乎动弹不得,却疯了一般挣扎着,被咬伤的胳膊猛的被扯断,他还是不停的挣扎。
丁恪大惊:“别动!别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徐刻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丁恪,气息还在急促的喘,他蹲下身,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小刀,宽大的手掌猛的覆盖住了丁恪的双眼。
“别看!”
然后利刃入体的声音,高尔夫球杆下得丧尸终于停止了挣扎。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丁恪后知后觉的反胃终于来了,他一把推开徐刻,捂着嘴朝厨房奔去。
水流声“哗哗”作响,伴随着丁恪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屋子里死了两个人,腐烂味和血腥味能把人掀翻,这里是不能呆了。
丁恪整个人还有点发懵,被徐刻带着离开了那里。
徐刻这次选的屋子在村子边缘的位置,离那个满是丧尸的公园挺远。
小院里里外外脏乱一片,两人一起收拾出一间屋子,过了一会儿,徐刻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里面放置着崭新的毛巾。
“洗洗。”
丁恪看了看他,双手猛的摸上了早就洗干净的脸。
徐刻看着他的脸色,补充了一句:“干净的,洗洗手,换身衣服。”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丁恪垂下了眼,看着波纹荡漾的水盆里,自己的样子。
他飞快的褪下衣服,一股脑卷起,又捧着水凶狠的擦拭着身体。
好像那些血液穿透衣服渗进了他的皮肤里,无声的昭示着他这个凶手的罪恶。
换洗了衣服,丁恪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有些事情,他不明白。
“徐刻!”
“吃饭!”
两人异口同声,丁恪迟钝的目光一亮,鼻息间那股怎么都冲不散的血腥味顷刻间被泡面的香味占领。
徐刻推给他一桶方便面,自己坐在一边率先大快朵颐起来。
丁恪刚吐的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这会儿肚子饿的震天响,也不拘谨,坐下吃了起来。
隔天,睡了一觉的丁恪容光焕发,抬手摸了摸昨天被自己擦洗的发痛的脸,居然一点儿刺痛感都没有。
徐刻在厨房不知道鼓捣什么,昨天吃了饭徐刻就让他睡了,他也没问,这会儿睡了一觉,虽说心里终于不再那么纠结,但还是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早餐徐刻弄得简单,一人一袋牛奶,一块面包,还有两颗鸡蛋。
“还有鸡蛋?”丁恪难以置信。
地面上的火缓缓熄灭,徐刻从沸腾的锅里捞出鸡蛋过凉,道:“嗯,这家人冰箱里的,应该还没坏。”
说着,修长的手指就开始剥蛋壳,丁恪视线顺着徐刻的手指一路游动最后定格在对方脸上。
徐刻是一年前突然参军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知道这人走之前把他妈也弄走了,大概是担心“小三”、“私生子”的身份给他的参军之路造成什么影响。
具体的丁恪不知道,只知道徐刻走了以后,徐与江心情大好,在王朝开了三天的轰趴。
这么一看,这一年,徐刻变化其实挺大的,从原来那个阴沉孤僻的小子,变成了这样独当一面沉稳又帅气的大人了。
鸡蛋落在自己碗里,丁恪收回了目光,“谢谢!昨天……”
“昨天那个人是活人,”徐刻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着丁恪微僵的脸色,道:“那个丧尸是他的孩子。”
“他利用地形困住了一些丧尸,在村子周围形成一个合围圈,有人来了之后,他就会引诱人们住进他准备好的屋子,然后……”
丁恪觉得恐怖:“关门打狗?”
徐刻咬面包的动作一顿,“是关门放狗!”
丁恪腹诽:有什么区别?
“他一直在捕捉逃生的人,喂食那个孩子,”徐刻继续,“在末日里,有时候,人比丧尸可怕。”
解决了早餐,两人继续上路。
丁恪路上状若无意的问了句徐刻要去哪儿,徐刻说要去找他妈。
丁恪这才知道,徐刻居然也是南下,要去南安。
丁恪老家就是南安的,一个丛林深深的贫困山区。
听到这个消息,丁恪挺开心的,抛开他们两人不对付来说,现在的徐刻真的是他的福音。
如果没有徐刻,他早不知道变丧尸还是变成丧尸自助餐了。
有了改观,丁恪看徐刻哪儿哪儿都顺眼些了。
徐刻话少,但丁恪却是个话痨,一路上,一个出力,一个负责后勤加解闷,两人相处的倒也愉快。
只是,单凭脚力总归有些吃力,两人走了好几天,路没走多少,存粮却是见底了。
“前面是青城,我们得进城去补充一下物资吧?”
丁恪提议完,转向徐刻,徐刻不知道想什么,两道浓眉紧紧的蹙着,表情有些难看。
过了许久,徐刻缓缓点头,“走。”
丁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总觉得徐刻这个字里包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