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分手……
丁恪今年21岁,短暂的人生过的格外艰难。
打小父亲木讷老实,母亲酗酒好赌,而且性格格外残暴,每每不顺心,对年幼的丁恪非打即骂,父亲要是阻拦了,母亲就会抡着棍子连父亲一块儿打。
后来,父亲终于忍无可忍,在丁恪七岁的时候和母亲离了婚,丁恪总算是过上了不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顺心日子过了没两年,父亲在爷爷奶奶的撺掇下又给他找了个后妈。
常言道:有了后妈就有了后老子。
丁恪他爹丁有福本性就木讷寡言,对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这后妈进门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套路玩的那叫一个顺手,把丁有福和丁恪爷爷奶奶哄得那叫一个乐呵,就连傻呵呵的丁恪都以为自己有幸能享受一把父慈母爱的幸福生活了。
可事实是,喜宴当天晚上,他就被后妈哄进柴房锁了起来,美名其曰要和他爹入洞房,这么大的后生在屋里算怎么回事。
这一锁,这个柴房就成了丁恪的常驻根据地,隔三差五来住两天。
艰难的生活在后妈又给他爹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后更甚,他由基本的吃不饱穿不暖渐渐成了浑身恶臭衣不蔽体的大傻子。
就连他那个老实地方都觉得是他生病把脑子烧傻了,完全没想过孩子是被虐待的心理出了问题了。
好在,爷爷来看了几回,察觉出了后妈对他的不待见,对着儿子一通数落把人带走了。
爷爷奶奶对他很好,丁恪终于过上了梦想中那种吃得饱穿的暖的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是还能上学了。
也是在那几年,丁恪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领略到了大山之外的繁华世界,他向往,憧憬,希望自己能脱离童年的噩梦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
丁恪读书下了拼命的劲头,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从全校吊车尾,爬到全校第一名。
中考的时候,丁恪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考进了距离家里200公里外的区中学。
但老话说得好,麻绳专捡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高二第二学期,丁恪奶奶生了场大病走了,爷爷独自一人苦撑着,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丁恪辍学。
后来,爷爷终于也病倒了,继母和父亲过的也就是刚刚糊口,负担不起爷爷那昂贵的医疗费,丁恪偷偷辍学了,一个人穿梭在各个黑工地做苦力,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留住爷爷。
那一年,丁恪18岁,孤身一人,揣着仅剩的三百元,逃离了想要抓他回去做苦力的那个家。
此后的生活也不怎么顺,没有文凭的他,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还因为浓重的乡音被人排挤,被人欺负。
好在最难熬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他拥有了体面的工作,舒适的住所,甚至有了一段非常喜欢且在勇敢追求的爱情。
徐与江是个非常温柔润谦的人,待人温和,心地善良,说起话来都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可以说,简直就是丁恪心中的梦中情人。
哪怕对方是个男人,丁恪也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而且,最要命的是,徐与江是个gay,丁恪自认为自己魅力无敌,追人就跟捅个窗户纸那么简单。
可是,老天爷大概还是见不得他过的太得意了,他和徐与江这根红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无法直线系上。
这一追人,就整整追了三年,从青葱少年,到沉稳青年,丁恪眼睁睁看着徐与江游走在一众更加魅力四射的男人中而无能为力。
今天是徐与江的生日,他在清江山水定了位子,算是给他们彼此最后一个机会,他打算跟徐与江告白。
丁恪抬眼望着镜中轮廓硬挺,体格健硕的青年打气道:“加油。”
半小时后,丁恪的车停在了徐与江家楼下,徐与江家家境很好,是陵城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住的是全市最有名的金茗园。
丁恪开着一辆二手的创酷,与周围的高逼格氛围透出一股浓浓的格格不入感来,他摸出手机,准备给徐与江打电话。
突然,身后一阵轰鸣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骚包的玛莎拉蒂甩出一个帅气的摆尾与他的小越野头对头停在了一条线上。
丁恪拧了拧眉头,看着车里人不紧不慢的打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抱着一大捧比那辆玛莎拉蒂还浓烈骚气的红玫瑰走了下来。
那人打量了一下丁恪,目光不屑的飘向别墅,然后也打了电话。
“宝贝儿,我在门口了,开门。”
丁恪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邵……邵阳?”精致而干净的徐与江从别墅里跑了出来,雀跃的表情却在看到丁恪的时候猛的一僵。
邵阳勾了勾唇角,大步向前,一手揽着玫瑰,一手大张开,熟稔的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徐与江极度不自然的上前轻轻抱了抱邵阳,正要退开,却被邵阳扣着脖颈来了一个法式热吻,徐与江僵硬的挣扎。
丁恪脸色一沉,上前一把扯开了黏黏糊糊的两人,“你他妈谁啊?”
邵阳被扯得一个趔趄,回身对着丁恪就是一脚,丁恪这么多年体术和跆拳道也不是白练的,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攻击。
“你他妈谁啊?我跟我男朋友亲个嘴跟你有个毛关系?”
丁恪心口一顿,转向徐与江,“男朋友?”
邵阳脸色难看,三步并两步过来,扯着徐与江也质问:“徐与江,这他妈谁?”
徐与江眼神躲了躲,“邵阳,这是丁恪,我……最好的朋友。”
“…!…”丁恪,最好的……朋友?
丁恪看着徐与江的脸,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他很想问问徐与江,你是不是跟你所有的“好朋友”都接过吻?
“丁恪,这是邵阳,我……男朋友。”
丁恪的手松开,徐与江被邵阳一把扯进怀里,邵阳脸色不善,一条眉毛高挑着:“你就是丁恪?与江那个死缠烂打了三年多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追求者?”
徐与江沉下脸,“邵阳,你胡说什么?”
“哼,”邵阳丝毫不买徐与江的账,“哥们儿,gay圈里与江这种质量与家境的的确可遇不可求,但三年了,好歹你也给自己留点尊严,怎么非得与江撕破脸说你配不上人家你才甘心?”
“邵阳,别说了!”徐与江大声打断,“我爸爸在家里,你快进去吧!”
邵阳有些不爽,眯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徐与江,半晌,才莫名其妙的说道:“与江,我开车一千公里赶过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我告诉你,那件事是真的,我希望你别让我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白费辛苦。”
徐与江骤然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望向了邵阳。
邵阳拍了拍徐与江的发顶,冷冷的瞥了眼丁恪,转身就走。
丁恪深吸一口气,看着还在状态外的徐与江,道:“与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的。”
“……”
“能解释一下,你这个便宜男朋友是哪来的么?”
“丁哥,”徐与江眉眼低垂,伸出手去抓丁恪的衣角,丁恪却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就这么说吧!”
丁恪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平复心情了,他没办法再分散更多精力给徐与江了。
“邵阳是我爸爸战友的儿子,京城的。”
一句话却直接道出了他们之间最难以逾越的鸿沟。
门当户对!
邵阳是徐与江他老子徐诚彻的战友之子,按照徐诚彻那个尿性,这位来自京城的小少爷非富即贵。
所以,人家两人这是父母之命外加门当户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自然而然就把他这个乡下来的麻瓜踢开了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徐与江抿唇回答,脸色都难堪的发红了。
是该发红,脚踏两条船半年多,居然能捂得滴水不漏,真是牛掰!
可是,丁恪还是想问一句——
“与江,那我们到底算什么?”
“我们,”徐与江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
丁恪也想笑,可他笑不出来,“与江,你会和你的朋友十指相扣漫步情侣街?”
“你会和你朋友,在座无虚席的电影院里接吻?”
“……别说了!”徐与江想制止!
“还是说,你会和你每个朋友在人来人往的卫生间里互相……”
“啪!”巴掌清脆落下。
徐与江气的不轻,“我他妈喝醉了行不行?”
“行!”丁恪蹭了蹭微痛的脸颊。
气氛僵持半晌,丁恪摸出车钥匙,“没事了,回吧,回去陪你高富帅男朋友去吧!”
“丁恪,”徐与江声音有些抖,“对不起!”
丁恪没回头,大步流星上了车,发车,倒车,掉头,一气呵成。
“轰!”的一声,小越野发出有史以来最震慑人心的咆哮,一骑绝尘。
去他妈的门当户对,老子单身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