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眠
白灼夜呼吸一滞，整个心脏好似炸了一般，呆然的看着自己身前近在咫尺的人。
晏九河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轻笑，这样子还是以前挑逗他时会有的反应。
纯情的紧。
屋门外响起脚步纷乱声，但白灼夜已经听不清了，他的眼中此时只能看到眼前这个怪人。
说他是狐狸都不为过，简直比话本中所描写的狐狸还要摄人心魄。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加速。
而晏九河还在对他说着各种荤话，语气带着淡淡懒散，却又格外撩拨，那双含笑的双眼当真如同狐狸一般。
白灼夜耳红了。
他好似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幽香，闻着让人很舒服，但是却又让他身体发热。
晏九河垂眼，贴着他的身体将下颚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询问：“如何？可还满意？”
白灼夜恍然回神，连忙伸手将他推开，不自然的偏过头，却遮不住自己的脸颊羞红。
晏九河眼中含着笑，双手撑着床坐回去，靠在床头仔细打量着他。
自他忘记自己后，他们二人接近两年没有见面，这是两年后再一次与他同坐谈话。
性子还是以前那般，经不住撩拨，稍微挑逗就会脸红。
看着越想让人欺负。
白灼夜咬着牙，那群人不知走了多久，自己竟然忍着和他装了这么久。
心还跳的这么快。
他迈腿下床，从一地杂乱的衣服里翻找自己的衣物。
心中又羞又气恼。
“别走了吧。”晏九河抱着双手看他，“他们应当还会在城中搜查，你可以留在这儿。”
白灼夜捏着衣服回身。
他身上那股勾人的媚劲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此时身着一件单衣坐在床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
那还有先前的半点狐媚影子。
白灼夜有些看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会一次又一次对自己出手相救，并且不问缘由，会不正经撩人心弦，却又可以马上收起那副样子。
难道他对别人也是如此？
“如果你不想和我同床，我可以不睡床。”晏九河迈下双腿。
“不必。”白灼夜道，“我睡觉没有那么多讲究。”
“哦？是吗。”晏九河停下身子，又把腿放回床上，“帮我也捡一下衣服吧？”
白灼夜拧起眉，对上他那双眼睛却又认命的妥协，将两人散落在地的衣物全都捡起。
晏九河弯起唇角，目光柔和。
白灼夜转身时，就见到了他脸上带笑的模样，看起来温柔恬静，比之前冷清的样子好了不少。
被自己看到，对方也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对着他笑意更深，拍了拍床说道：“过来吧。”
晏九河问：“你睡里还是睡外？”
“……”白灼夜抿抿唇：“我睡外。”
“行，把被子里的东西收拾了。”晏九河道。
“……”白灼夜无言，对他抱着手发号施令的样子非常不爽。
但又认命的走过去抱起被子抖了抖，将藏在里面的东西抖下来。
然后把被子放在晏九河那头，伸手把刀和面具，还有图纸一一拿起。
他捏着图纸斜眸一看，只见对方平静的看着他，见他拿出什么东西都不惊讶，而且也没有任何感兴趣的迹象。
白灼夜收回目光将东西收好，把图纸随身携带。
“睡吧。”晏九河躺进被子里，将外面的位置留给白灼夜。
那人站在床边看了良久，直到对方催促，才不情不愿的掀开被子躺上床。
他双眼盯着房梁，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他竟然会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即将同床共枕。
他应该对这人保持警惕，而不是放松警惕。
而且这人还对自己使来唤去，心中却没有一点想要杀他的念头。
他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能退让到这种地步……而且还容忍了对方对他做各种过界的事情。
他好像不像他了……
白灼夜皱眉，不对。
他不该去想这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事，并不值得多费心思。
想完以后，他闭上眼。
拧着眉头坚定自己的信念。
屋中黑暗寂静，如果不是两人都懂武功，不然都以为对方已经睡了。
这是一个不眠夜，皆不好眠。
两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睡去。
而晏九河在怀疑自己。
他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既然当初决定尘封一切往事，不去想念不去纠缠，再见便是陌路。
如今却又主动去招惹他，还把他留下过夜。
再一次脱离夜魂的代价，他们二人都付不起了……
他看见了一个水上凉亭，有一人在亭中抚琴，一头墨发垂直而落，听着琴声熟悉，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白灼夜迈步走上前，只听那琴声越发清晰，他终于忆起来——这是他会弹奏的那首曲！
但他却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这首曲，如何学的这曲。
如今见到此人，或许可以一问。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拍拍那人肩膀。
对方缓缓转过头来，眼中积着泪水，对他喊道：“白灼夜……”
白灼夜怔愣，怎么会是这样一张脸，他好像见过，他在哪儿见过……
他还没有想到答案，脑袋就开始疼。
白灼夜抱住脑袋，只听那人对他质问：“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白灼夜，你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能忘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白灼夜辩驳道。
可是他是谁？
晏九河睁开眼，恍惚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空隙竟然变得如此近。
他抬眸，只见白灼夜脸色痛苦，一脸挣扎，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他凑上前，将耳朵贴过去。
“我没有，我没有……”
晏九河转头，看他陷入梦魇中痛苦的神色不禁一叹。
抬手擦拭他额前覆着的一层薄汉，连睡梦中都在与人解释自己没有，难道梦到夜魂了？
一直重复呓语我没有，是在解释自己没有背叛夜魂吗……
真是可怜。
晏九河重新躺下，侧身对着他的身体，伸手将他微颤的手掌握住。
“好好睡吧，有我在。”
清晨太阳破晓之际，白灼夜动了动眼皮，随后缓缓睁开双眼，被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脸吓到。
他震惊的往后一仰身，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凑这么近了！
而且手还交叠在一快！
白灼夜连忙抽出手，心跳的极快，他一手抓住被子想要掀开，看到那人的睡颜时突然有一瞬怔愣。
手里捏紧被子，抿起唇收回目光，轻手掀开被子，轻脚下床。
屋子里没有开窗，外面的光透不进来。
他快速穿好衣物带上东西，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了眼床上那人。
白灼夜眼中诧异，随即反应过来，皱紧眉头。
回头看什么？为什么要回头看？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快步离开了客栈。
他脚下飞快，心里也慌了神，眉头没有一刻舒展。
晏九河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枕边空了的地方，然后是掌心空了的手。
两人一起捂热的温度已经消散，他合起手掌，掌心是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