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西域
燕七这一声呼喊，直接让台上的两人都分了心，陆鸢和陆逐一时收不住剑势，差点向对方刀剑相向。
不过两人反应够快，连忙收力转了方向，冲击力让他们往后连退几步。
还未等他们行礼问候，晏九河叹道：“跟你们说了很多次，比武试练的时候不能分心。”
“这要是在战场上，不小心听了我的名字，你们就得送命吗？”
“不是啊爷~”陆逐双手撑着腰，笑呵呵道，“我们也是只有听到你的名字才这样，而且现在是比试，没什么大事。”
晏九河往前迈了几步：“还是以前的老话，我即使出事了，你们听到我的名字也不能分神。”
“好的爷！”陆逐嘴角深陷。
看着晏九河笑得灿烂，爷能出什么事，都有他们保护着呢。
“爷！”燕七走上前，仰头看着晏九河这一头长发，“爷怎么披散着发？”
“正好为此来的，”晏九河看向陆逐，“会束发吗？”
陆逐一愣，另外两人看向他，他不相信的指着自己：“我来？”
晏九河点头：“你来。”
陆逐还未开口，陆鸢说道：“我来吧九爷，我哥手笨，大概是没有办法做好。”
晏九河笑着摆摆手：“束个发而已，无所谓笨不笨的，而且你兄长不也束发？”
“可是九爷……”
“我还有事要你去做。”晏九河打断，“替我找一趟南尧，约他在醉香楼见面。”
陆鸢唇瓣微动。
“对了爷，”陆逐问，“昨晚靡音楼被烧，你那时应该还在船上，可有什么事？”
“不大事，”晏九河回眸一看旁边的少年，“燕七就去玩儿吧，你跟我走。”
几人领了命后散开，陆逐跟在晏九河身后，思索开口：“九爷特地找我束发，还把他们都支开，是有什么事儿对我说吗？”
“有。”
晏九河负手踱步而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府上的事情交由你掌管，若是遇到大事不决……”
忘了，谢耀年要去一趟苍狼。
陆逐接话：“去找谢耀年，我知道。”
“不，这次不找他。”晏九河张唇顿住，“……”
这次还真是谁都找不了，谢耀年去苍狼，南尧在西域惹了情债，估计对方都找上门了，现在分身乏术。
而红月还没有回来、还有……这么想了一转，谁都身负要务没有时间。
谁都帮不了忙。
晏九河一点手指：“算了，所有事全由你决定。”
“爷、”陆逐睁大双眼，提议道，“若是真出了什么我解决不了的大事，要不我传书给你？”
晏九河缓缓摇头：“传书时间太久，等我收到信的时候，已经赶不及了。”
陆逐抿唇闭上口，他也没辙了。
“就这样决定了，你来掌管。”晏九河回眸看他，“所有事都由你做主。”
“……”陆逐一抿唇，抬手捂住心口郑重许诺，“定不负九爷厚望。”
晏九河走进他的屋中在桌前坐下，陆逐站到他的身后，抬起双手给他束发。
“九爷这次是去哪儿？”陆逐问。
晏九河微笑：“去逛逛。”
“逛逛？”陆逐心中疑惑，“一个人去？”
晏九河悠悠点头：“嗯。”
陆逐思想一番：“昨儿个在靡音楼上可是遇上其他人了？有人委托九爷办事？”
晏九河擒笑不言。
“去什么地方，可凶险？”陆逐追问，“要不让鸢儿同你一起？”
“不用，”晏九河道，“我去一趟疆域，你帮我备点药，明天就走。”
“疆域？”陆逐惊讶，“去疆域做什么？那地带蛇虫繁多，即使带上了药，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陆逐拧眉提议道：“要不还是带几个人去？”
“去疆域这一趟……”晏九河想起嗤笑，“明面上是有目的，实际上不过是去求一个传闻的真相。”
“这是什么意思？”陆逐将发带绑好，垂下双手，“好了爷。”
晏九河站起身，头顶坠下的马尾让他有点不适应，感觉头皮揪的发紧，不过也算干净利落。
和陆逐发型同样，这么看来倒是多了些潇洒意气。
“烛老板让我去疆域寻找一种能让人死而复活的虫……”晏九河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简直可笑！”陆逐嗤之以鼻，“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前有人追寻长生不老不过是一场空梦，现今竟还有人寻求死而复活之法？”
“这岂不是哄笑大堂！爷这趟去疆域，不该是白忙活一场！”
陆逐越发忿忿不平：“而且疆域之地毒虫居多，若是爷……”
他眼珠一转看向晏九河，憋着心中意气，将嘴里还未说完的话咽下肚里。
晏九河听完无多大反应：“所以说，这一趟疆域之行，不过是、逛逛而已~”
他负手走出陆逐卧房，盯着院中花草：“我去寻了这东西，若是没有寻到，也怪不到我头上。”
“那爷……”陆逐抿抿唇，“确定一个人去？”
“确定。”
晏九河回眸一看：“你们就留这儿处理事情，我一个人去总能减少很多麻烦。”
陆逐点头，他也明白去疆域之地，人多了不过也是拖后腿：“爷万事小心。”
“走吧，”晏九河走出院内，“去一趟醉香楼。”
醉香楼是临朱城远近闻名的第一大楼，其中独门的酒酿——仙人醉更是人人夸口其谈。
这醉香楼既能吃饭还能去看戏听曲儿，特别在二楼雅间，能观览一楼整层景观。
晏九河和陆逐走进二楼雅间，偏头看向楼下，虽然不是用餐时间，但这人气丝毫不减，这台上的戏，还是晏九河最看好的那一场。
“饿吗？”晏九河问。
“我吃过了爷。”陆逐说。
“吃这个。”晏九河点点桌上送的一碟小吃，“等会时间差不多就下去接南尧。”
“好嘞爷！”南尧掀起衣服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起来，一边看着一楼台上的戏曲。
看到精彩的地方，不禁出声喝彩。
过了半晌，还是晏九河眼尖看到了楼下的人，所以才让陆逐起身去接。
不过这次来的不止南尧，还有……西域之人？
小麦色的健康皮肤，健硕的肌肉身形，华丽的丝绸披在双肩遮住身体，看似遮的严实，但一抬手就暴露无遗。
金银珠宝作为装饰，金做的手臂臂环闪闪发光，头发上也同样带着金饰宝石……
此人在西域之地的地位应该极高。
身边跟着的侍从也是训练有素，不多看，不多言。
在两人坐下前，晏九河就将他打量了个遍儿。
人站到跟前时，晏九河才发现他的眼睛不同。
浅棕色宛如琉璃，不过也像沙漠中的星空。
还挺独特。
未等他和南尧叙旧。
那人看着晏九河，用一口别样的中洲话说道：“盒子就是给了你。”
听着像是疑问，不过那神情是万分笃定。
“……”晏九河斜眸扫了眼南尧，对方脸色僵硬。
他忍不住嗤笑，点点头承认：“是。”
那西域人沉默着，雅间的气氛变得些许紧张，晏九河看向桌子，悠悠提起茶壶。
这醉香楼里所有人的视线皆看往同一处地方，因在这地方出现一个西域人，这属实稀奇。
而且是带着很多侍从的西域人。
这一看就身份不简单。
在晏九河倒完第三杯茶时，那西域人终于开了口：“谢谢你。”
还是一口带着西域味道的中洲语言，不过已经很是熟练。
但所有人都未料到他竟然会开口说这么一句。
唯有南尧扶额汗颜。
仿佛吃了人间极苦的东西，脸色难言。
晏九河看见他那副模样立马就笑了，伸手示意对面的凳子：“请坐。”
那西域人点点头，坐到边上，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南尧。
晏九河勾勾手，偏头在陆逐耳边悄声说：“喊人上菜吧，你看着再多加几个。”
陆逐应了声走下楼。
原本晏九河只请南尧一人过来，所以点的菜不多，现在却还带了个西域贵客，只得弄的丰盛点了。
“我可否问一句，”晏九河看向那西域人，“为何谢我？”
那人脸上面无表情，看着神情冷漠冰凉：“谢你把南尧送到我身边。”
晏九河唇角一勾，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陆鸢都不禁微弯嘴角，而南尧听闻羞得只想钻地，那模样看着更加有趣。
“这还谢不到我。”晏九河扫了眼南尧，向西域人一挑眉，“我拿了盒子，这盒子对你……”
“无事，”那人道，“这盒子对我本就没用。”
“而且这是从一批中洲人手中得到的东西。最后落到你手里，也算物归原主。”
“中洲人？”晏九河挑眉，“他们为何把东西给了你？”
“不是给了我，”那人道，“是他们被追杀身亡，所以东西到了我手里。看追杀他们的人，似乎也是中洲。”
晏九河点点头，杵着下颚思索起来。
那盒子里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属于苍狼的东西会流传到西域，而消息会传到中洲。
国家之间相隔甚远，而且地理环境都差别太大，这盒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被“丢出来”的……
属于他们中洲风格的紫檀木盒，连机关都和中洲相似，那苍狼……
晏九河微叹低喃：“或许还真该去苍狼看看……”
“我名西契尔·赫尔特。”那人道。
“赫尔特？”晏九河挑眉失笑，“当今西域王姓。”
他拱手示礼：“失敬。”
“你客气了。”西契尔偏头看了眼南尧，只见对方好像身子一僵。
晏九河抿唇淡笑，垂眸拿起茶杯抿了口。
“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西契尔说。
晏九河说道：“请讲。”
“我想问你……”西契尔蹙眉犹豫了会儿，不知道是在想怎么说，还是在想怎么开口才合理。
“在你们中洲，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和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