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抑制剂失效
他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幺蛾子了，没想到接下来还会有更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天。他被临时标记了。
为了避开校园八卦小分队的疯狂打听，他去了少有人来的观星台，却在那里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他的八卦对象。
本着不能输了气势的原则，他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晚上好啊，教官。”
亚岱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仿佛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跟没发生一样，“晚上好。”
“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儿？”他走近亚岱，还以为自己抓到了这位教官的把柄，“温馨提醒您一下，酒可是校内违禁品。”
亚岱却是微微挑眉看向他：“我没喝酒。”
“你当我这英俊帅气的鼻子是摆设吗？”他觉得有些好笑，语气带了点挑衅意味，“这么浓烈的白兰地酒味，想闻不到都难。”
听他说完，亚岱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道：“那是我的信息素。”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面前突然炸开，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几乎是凭着本能打了个哈哈：“这样啊。可能是我嗅觉出了点毛病，犯癔症了哈哈。”
那么拙劣的解释亚岱能信就有鬼了。
鬼知道亚岱那晚为什么没打信息素抑制剂，竟然还让天生对Alpha信息素不敏感的他闻到了。
他以为亚岱会直接揭穿他是Omega，全身肌肉绷得极紧，面上的表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随时准备扯下脖颈上的机甲核杀人灭口。
谁知，亚岱只是懒洋洋笑道：“看来你那英俊帅气的鼻子还真是摆设。”
他：“？”真他妈有鬼？
亚岱调了调面前望远镜的参数，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的思绪还乱着，不明白亚岱是在干什么，但还是看了一眼望远镜中所呈现的画面。
“哈莱彗星？”他问道。
亚岱“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望远镜，磁性的嗓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畔：“哈莱彗星是围绕第二太阳系运行的天体，大概每20年能观测到一次。上一次观测到它，是在19年前。”
“这怎么了吗？”他有些莫名其妙。
亚岱停下了无规则的敲击动作，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你应该刚出生没多久，第一次使用了超剂量抑制剂。”
他的瞳孔瞬间紧压成一条线。
“每支超剂量抑制剂的有效时间段也是20年左右，如果不尽快使用第二支，你的发热期马上就要到了。”亚岱关闭了望远镜，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
“……”
他是在十五岁那年分化成Omega的。短暂的分化过程和没有如期到来的发热期使他觉察到了不对劲，经过白泽的检测，他才知道自己被注射过超剂量抑制剂。
但他着实没想到亚岱能猜到。
“你会说出去吗？”他看着亚岱问道。
“不会。”亚岱回答得很快，“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些。
亚岱瞥了他一眼：“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眉眼一弯：“教官，准我几天假呗。”
“你想的太简单了。”亚岱沉声道，“超剂量抑制剂的高强度依赖性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你把自己关禁闭室熬过第一次，你也没办法再隐蔽你的信息素，普通抑制剂已经对你无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一支也没有吗？”亚岱问道。
他抬头望了望天：“有的话我还愁个屁啊。说的跟你有似的。”
然后他就听见亚岱说：“我有。”
他差点被口水呛住，惊讶地看向亚岱：“你怎么会有这种违禁药品？”
“故人所赠。”亚岱目光微沉，“那东西我留着也没用，送你好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
亚岱：“有个条件。”
他做出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把休伯特从元帅的位置上拉下来，让我看看你身为Omega可以强到什么地步。”亚岱看着他说道。
他有些诧异：“你和休伯特元帅有仇？”
“重点是后半句。”
他在那时对亚岱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明明只是一个教官，却想挑战老元帅的权威。他真的只是上校军衔吗？
似乎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亚岱弯了弯唇：“敢答应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他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亚岱笑了两下：“有胆量。我今晚去取，大概后天回来。”
“多谢教官。”他朝亚岱眨了眨眼。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体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着五脏六腑，脸色开始变得潮红。
亚岱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变化，眉梢一挑：“发热期到了？”
“……好像是。”他的声音有点飘忽，双腿有些发软，“抑制剂可能快要失效了。”
空气中罂粟花的浓郁香气和白兰地的烈性酒香缠绕在了一起。
亚岱闻到他因为发热期而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气味，眼角轻轻一抽：“跟你结合的Alpha怕是得被送去戒毒所。”
从来没经历过Omega发热期并且对此知识匮乏的他有些傻眼，试图强行稳住紊乱而急促起来的呼吸，靠到了望远镜上，一边喘息一边还不忘怼回去一句：“我才不会和那么废物的Alpha结合。”
独属于Omega的甜美信息素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郁，如果再不及时抑制住，观星台下巡逻的机器人怕是会上报教导主任，他的性别就要暴露了。
绝对不行。
他深深地喘息了几下，生理泪水打湿了睫毛，眼尾泛起红晕，但还勉强维持着冷静看向亚岱：“教官，能咬我一下吗？”
亚岱就在他的身侧，似乎有点被影响的迹象，嗓音有些低哑：“别后悔。”
“不会。”他费力地说道，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旦形成临时标记，他会不可避免的对亚岱产生心理依赖。但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亚岱尖锐的犬齿刺破了他后颈的腺体，轻微的刺痛令他难以抑制颤抖，体内被注入Alpha强势而浓烈的信息素，与他的信息素逐渐交融纠缠。
微妙的情愫开始悄悄侵袭他的意识。
“……谢谢。”他靠在亚岱的怀里，脸上潮红还未完全褪去。
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气味开始消散，他只能闻到亚岱身上浓烈醉人的酒香，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不用谢，被占便宜的是你。”亚岱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惹得他耳尖发烫。
他窘得侧过头去，正好看见了刚刚被他不小心启动的望远镜对准了两颗星星。
他反手拍了一下亚岱，试图缓解尴尬：“哎，知道这两颗星星是哪两颗吗？”
“嗯？”
他动了动身子，在亚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意识不甚清楚地说道：“冥王星和卡戎。冥王星是太阳系中距离恒星最遥远的星星，几乎没有阳光能够照到那里。但他在孤寂的星途中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卡戎相伴。他们彼此双向潮汐锁定，永远以不朽的目光深情相望，一起运行在黑暗的边际。浪漫吧？”
亚岱低笑出声，跟哄小孩儿似的说了一句：“浪漫。”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被亚岱的信息素给整醉了，说完就睡了过去。
然而后来两天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临时标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在亚岱离开的第二天发热期就正式到来了。
他在禁闭室强撑了一天一夜，体能完全耗尽。为了保持清醒，他已经用匕首在身上划了几十道伤口，试图通过痛感来刺激意识，却是效果甚微，反而让室内的信息素更加浓郁。
就在他几乎要熬不住的时候，亚岱终于赶了回来。
那是他正处于新一轮的发热，亚岱却把他抱在了怀里。
Alpha极具诱惑力的信息素猝不及防地闯入鼻腔，令他压抑了几十个小时的情欲瞬间冲破了理智。
明明抑制剂就在亚岱的手里，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眶通红，虚软的身体靠在亚岱的胸膛上，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亚岱的下巴，低声说：“帮我。”
亚岱没说话，低下头去吻住了他因为严重缺水而干裂出血的嘴唇。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宿舍的床上了。
亚岱的克制能力很强，在成结之前就退了出去。他没有被完全标记。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遗憾。
亚岱给他注射了超剂量抑制剂，身上的伤也都上了药，他只休养了一天就又恢复了训练。
同班的人都以为他是跑去禁闭室和机器人打架锻炼体能了，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受了点儿伤，然后被教官给抱了出来。
军校生活依然是没有什么波澜地继续，而他与亚岱的关系在半年的时间里急剧升温。
他本来以为他从军校毕业后能和亚岱成为并肩作战的队友，却忘了这件事应该有一个前提。
亚岱在他毕业的前一天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条讯息：“我不是联盟军人。”
他给亚岱的个人终端发起通讯，却被告知对方账户已注销。
他找不到他的教官了。
那位贾德教官就像是他在年少时做的一场梦，随着时间而逝逐渐远离了他的生活，只是在偶尔回忆往事时会感到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