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池这天下午跟付东东在外面烧烤摊吃了点烧烤，回去的路上还在想怎么跟老妈提项链的事。
就在他还在心里打腹稿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是让他一愣。江池几乎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家里竟然空了。
江池把几个房间看了一遍，除了他自己那一间之外基本上都空了。
江池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缓过来后才不紧不慢地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对面从接通。
“妈，”江池看着客厅转了圈，“家里怎么都空了？你跟爸也不在家。”
一通电话挂断之后江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老爸老妈竟然回老家了。
江池盘着腿坐在床上，才想起老爸老妈昨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当时他也没仔细问。老妈说因为要赶回去办葬礼，他们就将就这次机会回去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来这边了。
江池家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当年江抒楠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江妈江爸一合计就举家搬来这边。江池比江抒楠大两岁，在老家那边读高二，借着江抒楠的光，江池升高三这一年也跟着进了重点高中。
江池躺着跟付东东聊了会儿天。因为老爸老妈这一走，心情不太好。
-徐姐说她下个月打算关了理发店。
江池一看就躺不住了，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
理发店的工作算是江池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离开学校的那会儿江池也才十七岁出头，突然踏入社会什么都不懂。起初在早餐店后厨帮忙洗盘子，一个星期不到就被同事诬陷他偷吃早餐店里的早点，江池平时干事利落，也不偷懒，老板是比较喜欢他的，但不及告发他的那个同事是老板娘远方侄子，最后还是给了江池几百块钱把他打发走了。
后面几经反转江池才在理发店找到了这么一份工作，跟着徐姐学习手艺。这么些年来，徐姐对他的帮助他能感受到。以前江池也想过是不是要一直在理发店工作，但后面他都没个结论。这几年理发店生意谈不上好，新开的那些店面都比他们宽敞洋气，客人也都向着新鲜的走了。
-徐姐说她要回老家结婚。
-男的好像是她高中同学，徐姐说那男的以前就是一结巴，高中追徐姐的时候徐姐没答应。
-上个月你不在，徐姐那同学一直来理发店找徐姐。
江池看着付东东发来的消息，终于明白了他刚才那一点除惋惜之外说不清楚的情绪是什么了。徐姐一直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包办婚姻，如今决定回老家结婚，想必是老家父母终于让步了，徐姐也干脆找了个喜欢自己的人定下来，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归宿。
江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一家人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理发店关门之后工作又是一个问题。
-那你呢？徐姐理发店不开了，你准备干嘛？
江池问完付东东后坐着没动，房间里面没开灯，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
过了几分钟，江池再看手机时付东东早已经发过来了好几条消息。
-再看嘛。
-我也没什么本事，找找自己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实在不行我就去摆地摊【表情表情表情】
江池看着人后面那三个强颜欢笑的表情，最后没回。
江池第一次遇见付东东的时候是在永江，当时江池跟着徐丽一起去学习理发，徐丽爱美心切，看着对面美甲店喜欢得不行，拿着剪刀转了几圈后冲江池使几个眼色就跑了。留下江池一大小伙子跟着人家老师傅屁股后面看人理发，看了一整个下午，自己上手剪了十几个，不过都是给硅胶假头剪的。没敢给真人剪，怕给人嚯嚯了说不清楚。
老师傅说江池有前途，以后能当个理发师。江池就乐呵呵地点头，虎口被剪刀磨破了也不在意。
出来的时候徐丽一个消息告诉江池，她跟新男朋友晚上有个约会，就不送他回家了，让江池自己打车回家，回去后她给报销。
江池那时候哪里去过永江这样的地方，繁华得江池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于是就一个人瞎晃悠。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地方，门口停了好几辆跑车，十分耀眼。江池站旁边看了半天，就觉得好看，他也看不懂车，不知道什么名牌不名牌的。
“别看了，这车很贵的。”付东东大冷天穿了一件几乎透明的衣服，抱手看着江池说。
江池怔怔地看着人，过了好久才说话，“你不冷么？”江池看着他就觉得冷。果然江池话才问完，就看见人蓦地红了眼眶。
付东东看见江池的时候心里是无比戒备的，因为他前面遇见的那些好看的人都不喜欢他，还特别喜欢捉弄他，他觉得眼前这个好看的男生也会是那样。
但他眼中的关心是那样的炽热，让付东东忍不住想要倾诉心里的委屈。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付东东带着哭腔说。
“别哭。”江池连忙安慰人。
付东东比江池小两个月，那个时候十七岁都不到，就是一小孩，突然间听人带着关心的一句问话，当场就绷不住了。
江池把自己的外套给人穿上，迷迷糊糊就带着付东东离开了Lesi。
付东东一个正常omega，在Lesi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比如江池被咬多少口，被临时标记多少次都没关系，但是付东东不一样。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当初付东东缺钱要走歪路的时候，江池会那样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人拽回来。
江池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帮付东东到这个地步，但后面也就想通了。他帮付东东的时候，是希望可以改变什么的……比如改变他们的命运这样的奇迹。
但现实是什么也不会改变，他们还是继续以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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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徐丽要提前收拾东西，说好了下个月再关的理发店这几天就给提前关上了。
理发店提前关门，江池跟付东东也就没了事做，整天无所事事的。
付东东大中午跑来江池家，十分客气地提着一袋水果过来。
老爸老妈走的时候把家都搬空了，付东东来也找不到地方放水果，自己提着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拿着两个洗好了的苹果出来。
“叔叔阿姨这也太奇葩了吧！”付东东手里的一个苹果递给人，然后自己又朝其余几个空房间转了一圈过来，“就给你留了张床。”付东东眼睛瞪大，替江池感到生气。
也不是只留了床，还给他留了他那个没人要的行李箱。那个破衣柜估计有点感情也一起搬走了，江池的衣服全给他拎出来扔进了行李箱里面。今天他整理了一上午，挑出来一些还要穿的放进去，一些不要的就堆外面地板上没管。
付东东看着江池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才红着眼眶问：“你上午没吃饭？”他上半身靠着墙。
江池啃着苹果，“没，哪儿有时间。”他蹲着把一些不要的东西装进塑料袋里，把手里的苹果三两下啃完，苹果核也一起扔进去。“你一会儿吃完扔里面，然后把袋子栓上。”
“这房子是不是要到期了？”付东东跟着江池进了厨房。
江池一个早上没吃东西，这个点确实饿了，进厨房找到付东东买来的水果，从里面挑了根香蕉又开始吃。
“这不巧了么？”江池吃着香蕉继续扒拉袋子里的东西，“刚好明天续下半年的房租。”
巧合得江池都开始怀疑他那个堂兄弟是不是掐着时间走的了，但这样想江池又觉得自己不尊重人。
付东东听后沉默了，“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里跟我一块儿挤挤。”付东东怕人不同意似的连忙补充道，“我那地真不小。”
江池开始剥橘子。付东东那小出租屋什么样他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去了，两人估计睡觉都得抱着。
“你想听实话么？”江池看着人问。
“啊？”付东东有点没转过来，“你就说去不去！”
“不去。”江池毫不犹豫地拒绝。
“……”付东东哑口。
江池刚义正言辞地拒绝完人后又立马说道：“不过在我找着去处之前得去你哪里待两天。”
付东东喜笑颜开，“你赖着不走都成。”
江池否决：“我可不是无赖啊。”
这里的房子江池是不打算续租的了，浪费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
有了热情好客的付东东后，当晚江池就跟房东打了招呼搬出来了。他东西不多，就床上那两床被子和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些留下来的书。
“这些书都不要了？”付东东蹲地上一本一本地给它装大塑料袋里。
“不要了……”江池每扔一本都要翻开看几眼，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扔进袋子里。就好像扔的不是书，而是他在这里高三的回忆一样。
付东东这出租屋是真的小，但好在两人都是omega，方便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