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吹吹地球的风
主卧室已经打扫过了，房间里还留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浴室中的水流哗哗地响着，郑彦正在洗澡。
贝安穿着睡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目光垂直的望着天花板，平均10秒钟眨一次眼睛。
他的身体现在处于待机状态。
贝安在识海中翻着那些残损的记忆资料，他发现当他真正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对人类行为的认知有了一定的提升后，他能从那些被他翻烂了的记忆资料中找到很多细节。
不止算是细节了，有很多东西当时直接就被他忽略了。
就比如，贝安的父亲，贝安其实是有几段关于他父亲的记忆的——
那是一个夏季夜晚，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扯着母亲的头发狠狠地把她掼在了地上，他对她边打边骂，贝安上前狠狠地推开那个男人，却反被一脚踹翻，周围有人拉住男人劝阻：“安安明天就高考了，你快别打了……”
贝安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母亲抱着他一边夸一边流泪，这时，门被大力地敲响了，一个男人高声道：“贝顺昌在家吗？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母亲惊恐地让贝安躲回房间，贝安不肯，就听见门被踹的“哐哐”响，母亲声泪俱下地嘶吼着……
这些记忆片段在贝安脑海中合起来也不到两秒钟，贝安当时有很多东西看不懂，这些画面又过于短暂，也没头没尾的，所以被贝安直接忽略掉了。
贝安的父亲叫贝顺昌，听郑彦的说法是去坐牢了，贝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所以这需要他自己查。
可是怎么查呢？
此时浴室的门打开了，郑彦腰上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
贝安躲在被子里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郑彦，灯光是暖色的，柔和的光线像是一层滤镜，模糊了贝安目光中的含义，让郑彦只看到了其中的盈盈水光和顺服的温软。
贝安的嘴唇是有肉的，他只要是心情不好，就算不说，也能从他微微嘟起的嘴巴上看出来。
又倔强又识时务，郑彦朝他靠近，那双晶莹有神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仿佛知道郑彦要对他干什么，显得怯生生的，紧张中还带有一丝期待。
郑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兴奋，他又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贝安时，贝安给他倒的那杯酒，甘甜浓烈，涩中带香，明明想用它滋润自己干燥的唇舌，结果一口下肚便直烧心底，液体清凉，小酌一口就会上瘾，一口接着一口，回神时已经酩酊大醉。
他也很久没碰贝安了，他熟悉贝安的身体，所以兴致起来得也轻车熟路。
郑彦抬腿跨上床，掀开了贝安的被子，见贝安还穿着衣服，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让你脱光了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事实证明，人类的底线是可以被一点一点地被试探，被拉低的。
郑彦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整个人扑在贝安的身上，隔着衣服摸了几把，然后开始扯贝安的裤子。
贝安忽然温柔地捧住了郑彦的脸。
郑彦在情动的时候对贝安的态度还是没那么恶劣的，他以为贝安在向他索吻，一把将贝安揽住，就要贴上去。
贝安的眼珠黑漆漆的，黑漆漆的……
郑彦还没亲上去，忽然一股沉重的睡意袭来，紧接着头脑一阵眩晕，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贝安将郑彦的脑电波频率调整到了alpha波的范围，在这种状态下，贝安可以引导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的意识。
俗称催眠。
二十分钟后，贝安将一部分残缺的记忆补充上，然后把郑彦推到一边，用和alpha波相同频率的声音给他的大脑传递信息：他今晚进行了一场畅快的性爱活动，持续时间五分钟。
贝安还是回到了他选择的那间客房，他躺在床上，回想起郑彦说的那些话，他总结了一个观点，想要融入人类社会，在人类社会上生存，他需要钱。
他本身可以在世界上生存不花销一分钱财，包括基础的饮水和进食，但是当他在茫茫人海中拥有了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就会强制性地让他消耗钱财，比如他是母亲的孩子，比如他是在这个家中，想拾起尊严的贝安。
他是时候要找个工作赚钱了。
付山川在贝安的游戏主页翻了将近有六分钟，他在怀疑这个昵称叫“吹吹地球的风26311”的人在开挂。
付山川今天晚上直播的状态很好，在遇到这个吹风之前，运气也不错，和直播间的粉丝们聊着天打着屁不知不觉就已经七连胜了。
付山川也飘了，在直播间大声嚷嚷：“七局了兄弟们，七局了！今晚我直接乱杀了！”
直播间很热闹，围观直播的人也空前地达到了一百万，评论区在疯狂地调侃付山川终于从下饭主播转型成了技术主播。
付山川在新粉一声声的“主播好帅中”迷失自我，当即立下豪言：“今晚上我必定十连胜！”
然后他就遇到了吹吹地球的风。
在神降王者2000分左右的这个分段里，人来来往往的就那几个，所以撞车的概率很大，然后付山川就跟吹风连续撞了三次，都是敌对方。
付山川都输了，并且输得很惨，平均一局的时间都不会超过13分钟，简直是被吹风按着打。
第一局输了，付山川倒也没怀疑对面开挂，毕竟高手有很多，直播间的粉丝们也没怀疑，给他刷了满屏的“身败名裂”。
第二局又撞到了他，付山川还开玩笑说这是恩怨局，他一定要报仇雪恨，然而很快这局又崩了，付山川终于发现了这个吹风的操作有多离谱，他几乎能细节地躲掉付山川的每一次攻击，并且知道他所有的技能CD和视野。
粉丝们自对局开始就一直在发问号，他们虽然称呼付山川为下饭主播，造饭大师，但是付山川的实力绝对是能在一众技术主播里排上号的，他被对面打爆没问题，但是被血虐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第三局还是这样的结局，付山川敢保证他和他的队友们无论是从意识还是操作上都没有什么失误，但这个人就像是能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样，直接将他们打到崩溃。
付山川作为一个粉丝数量将近千万的大主播，随便翻素人主页的这种行为其实是很不负责的，也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在引流，或者在引导网暴。
粉丝们的讨论很快就淹没了屏幕，并且关键词“开挂”越来越多。
“这个玄女什么来路？”
“开挂了吧，就单杀法师那一波，那可不是意识好就能杀的！”
“举报他！我最讨厌挂狗了！”
“我也觉得是挂，这操作有点太离谱了。”
“山川要不拉他一起开一局？”
“这还不举报？”
付山川注意到这个账号的注册时间，还不到三个月，这种要么就是大佬开小号，要么就真是在开挂。
这个人在最后一局打完后就下线了，经纪人给付山川发了个消息，让他赶紧开局岔开话题，这样下去会对他产生很多不良影响。
付山川也只能重新开局，懒洋洋地说：“这个不能乱猜，没准人家就是大神呢。”
直播间里还在热烈地讨论，甚至已经有黑粉开始骂付山川“见了挂狗不举报”、“故意暴露人家ID居心不良”、“主播输不起”等等，付山川全当没看见，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接下来的对局倒是很正常，付山川的技术没得说，偶尔还能来点戏剧性得小失误活跃一下气氛，很快直播间里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嬉笑怒骂的氛围。
快播到凌晨一点的时候，直播间里的人气依然很旺，付山川心里还是对那个吹吹地球的风念念不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了，他也和职业战队的人对战过，那些人虽然强，但也没有这个人强得这么离谱。
试问谁能无视野越塔盲杀两个还在隐身状态的人？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个吹风在开挂。
但是说他开挂吧，付山川也很不确定，这人很多操作是能出来有实力的，比如卡技能CD、比如一些很吃操作的连招等等。
有这种实力的人，通常是很不屑于开挂的。
到了这个点了，付山川也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现在就想着赶紧下播去查查这个吹风究竟是何方神圣。
“最后一局了啊兄弟们！”付山川嚷嚷着又开了一局，晚上人少，系统匹配的有点慢，付山川趁机泡了点茶叶养养生。
游戏匹配成功，进入选英雄环节，付山川嘘了口热茶，放下保温杯，端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一口热水呛进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
付山川在咳，直播间也炸了，只见付山川所在的红方队伍里，ID“吹吹地球的风26311”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