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然他会揍我
顾知楠这话说的突然，不少人被一诈唬，条件反射把手机扔进桌兜，挺直腰板看向PPT。等他们看清来的人不是班导后，眼里又冒出了精光。
“很好，继续坚持。”赶在他们发作前，顾知楠不吝啬地给与夸奖，适时地堵上了他们的嘴。
谁不想在门面面前表现良好？就连班上几个刺头都被顾知楠这一套连招迷昏了头。
教官无比感激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顾知楠眨眨眼，“你继续，我拍几张照。”
把相机调成全景模式，他一眼就捕捉到了前门第一个位置上的程北淮。
程北淮头上戴着兜帽，额上印着红印，神情迷茫，一副刚被吵醒的模样。
——怪招人喜欢的。
顾知楠躲在手机后笑得春心荡漾，镜头里那人却缓缓抬起头，恢复清明的视线透过相机，直直投向了他。
噗通、噗通……
心脏急促跳动了两下，震得耳膜都微微鼓胀，他胡乱按了几下快门，握紧手机揣进了口袋。
手心潮露露的，出了汗。
怎么有种偷看心上人被抓包的窘迫感？顾知楠自诩情场老手，此刻内心却惊悚无比。
他佯装淡定踱步到走廊，被秋老虎的晚风一吹，心里那零星的小火苗又疯长了几寸。从小到大他都记不清被人表白了多少次，更是看过不少姑娘羞红的脸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悸动是什么。
第一次关注到程北淮还可以说是因为他背了被包过于显眼，那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一见钟情这种戏码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抓狂地挠了几下脑袋，力道大的后脑勺上的小辫子都歪向了一侧。
这一天，顾知楠，公认的徳乔门面，天赋级选手，只谈情不说爱，“渣”得明明白白的国宝级校草，被程北淮不冷不热的一个眼神给看破功了。
这人没事坐在靠门的位置干嘛！他要是坐到角落里，自己能看到他吗！
顾知楠眼对青天，欲哭无泪。
等等......
啧......程北淮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个状似不经意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其中的玄机！
他要是对我没兴趣，那他看我干嘛？虽然我长得像个芳心纵火的诈骗犯，但程北淮那状态下要的是个扑灭起床气的灭火器。
在顾知楠的脑袋里，玉树临风的自己断不会和灭火器画上等号。
于是乎，帅而很自知的顾校草得出了一个结论，程北淮对他一见倾心了！
重新找回自信后，他身心舒爽了。
已经过了七点，顾云笙下午的消息只回了个OK，他琢磨着给小妮子打个电话，还没拨出去，先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喂？”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是顾知楠，顾学长吗？”
这声音略微模糊，闷闷的带着气音。
“对，我是。”
叫学长，那应该是新生，新生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顾……学长，我迷路了，找不到金融一班，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那头的声音越说越弱，到最后还出现了几声压抑着的哽咽。
顾知楠一愣，恰好又有电话打进来，看了眼是顾云笙，他忙压下心中的疑惑道：“你先别乱走，在学院大门等我，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后，微信上多了几条消息，沈老师叫他安排几个人明天去图书馆搬新书。他探头喊停了正唾沫横飞的教官，飞快道：“兵哥让我说几句，我们班今天谁还没到？”
“报告学长！蒋牧没来！不过他是通校生，下午我们也没见着他。”
顾知楠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比白纸还干净，确实不认识。
“行，还有明天下午图书馆大厅搬新书，麻烦男生们去一趟。”
话音刚落，黄毛小子就哀嚎道：“学长，让程北淮去呗，反正他乐意。”
“什么意思？”
顾知楠皱了下眉，看向程北淮。程北淮侧趴在桌上，脸朝着走廊，对班里的动静不为所动，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当没听见。
“唉学长你是不知道，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愿意干。”
黄毛抱着胳膊，表情轻蔑，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也嘻嘻哈哈地开始起哄。
现在的小年轻都靠损人来交朋友的？这些话可真够刺耳……他咳了几声想叫停几人，主人公却先发声了。
“两百，明天我会去搬的。”
“看吧，我就说他愿意，也就要钱的时候，他才肯开口说话。”黄毛摊了摊手。
“要钱”两字任谁听了都要光火，程北淮却什么也没说，重新趴了回去。
既然程北淮自己都愿意，顾知楠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他心里记挂着顾云笙，又怕蒋牧一个人在学院门口出事，只深深看了眼那黄毛男生，就离开了。
边回电话边小跑着往经管学院大门赶，电话一接通，顾云笙雀跃的声音传入耳朵。
“哥~你结束了没呀？我刚从小吃街回来~”
“在学校了？”
“在了呢，诶？这两人不是……唉！好巧好巧……”
顾知楠的脚步慢了下来，听到对话那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哎哟！大美女顾云笙！你哥呢？怎么没来接你？”
“我哥在经管督班，我正要去找他。”
“找啥找呀，我们刚从经管出来。你哥也真不讲义气，自个儿没空不会跟我说一声，我要知道早安排人去接你了。走走走！秦哥带你玩儿去！”
顾知楠开口道：“云笙？碰到秦舒凡了？”
“嗯……还有书扬哥。”顾云笙声音迟疑，“不出校了，我哥等会还要找我呢……”
“舒凡，就学校里找家奶茶店吧，等会阿楠好找。”是贺书扬的声音。
顾知楠远远看见经管院门前站着个身影，大概就是蒋牧了。
他压低声音道：“你先和他们去奶茶店，我等会就过去。”
“嗯好。”
月色将蒋牧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和对方打了个照面后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是你？！”
蒋牧瘦削的脸上惨白一片，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半边脸高耸着，不知糟了谁的毒手。
巨荣集团由两家演艺公司和一家模特公司组成：贺家的帝城佳颜、蒋家的至美长隆和秦家的艾森传媒。三家公司名下又挂靠着无数工作室，可以说一个集团养活了娱乐圈近一半人。
顾知楠暗暗咋舌，蒋牧原名蒋邢，正是蒋家的独子，谁这么不长眼给他找不痛快？
转眼他就想到了两个人，秦舒凡和贺书扬。
这事得追溯到高二，他和贺书扬、蒋邢三人同班，贺书扬的好哥们秦舒凡则在隔壁班，几人经常一起上下学。
蒋邢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癖好——偷窥。
先是拿望远镜偷偷看宿舍楼，最后发展成了跟踪偷拍。刚开始被发现的时候，秦舒凡以为他偷窥的是女生宿舍，还兴致勃勃地想要加入，谁料到从他书包里翻出了一堆男生或洗澡或上厕所的照片。
这原本也不关秦舒凡和贺书扬什么事，顶多被恶心一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惨就惨在，蒋牧拍摄的照片里，有大多都是贺书扬的。
得亏贺书扬不住校，偷拍到的都是衣冠整齐的正常照片。秦舒凡最是讲义气，看自家兄弟被这么侮辱，当场一巴掌把蒋邢扇了个耳膜破裂。
这事要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顶多就是赔钱了事，可至美长隆和帝城佳颜既是合作又是竞争的关系，就没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听说至美的老总蒋晏为了赔礼道歉，让出了一个盈利颇丰的电影项目给帝城，顺带把儿子揍的不省人事，送去了国外的私人心理医疗机构。
没想到两年过后，蒋邢又回来了，还改名成了蒋牧。
至美和帝城都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东家，顾知楠看着驼着背抽着鼻子的蒋牧，心里骂开了。
找我哭有什么用？我还能为了你去跟秦舒凡讨说法？知道自己不受那混世魔王的待见还不绕道走，你这不是该的嘛！
他抽了张纸递给蒋牧，“你离秦舒凡他们远点……”
蒋牧委屈道：“我爸叫我跟他们打好关系，不然就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