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化枭为鸠Chapter5 命悬一线
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起周公公的衣服,“哗啦”一阵响,周公公只感觉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接着身体摇晃了几下才平稳下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落在一棵大树上,繁茂的枝叶截住了他。
周公公的脑海中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缓和了好一会才抓住其中一个粗壮的树枝坐了起来。
低头一看,襁褓中的小人儿正好奇地看着他,居然止住了哭声,此时反而显得很是乖巧。
周公公笑了笑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没事对不对。”
不过此刻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周公公稳住身体朝下看了看,身下的树干很大,与地面的距离还很远,直接跳下去并不安全,他四周看了看视线落在了襁褓上的绑绳。
即使有绑绳仍旧不能直达地面,落下来的时候周公公还是崴伤了脚,而且,从山上跌落的时候也受了伤,行动虽然未受阻却慢了不少,走了没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下。
周公公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终究还是心软了。早年他尚未入宫之时就曾受过昊月王爷恩惠,宫内严禁结党营私,这些年他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与昊月王府有任何往来,却未想,自己此番却要恩将仇报。
也许是老天有眼,周公公本就心存愧疚,现在同小人儿一起大难不死,更难以下手。
“也幸好你是女婴,老奴就铤而走险一次。”周公公下定了决心,而后抱起小人儿朝着山下走去。
因着受了伤,周公公的动作慢了不少,他又担心那些黑袍刺客会追上来,不得已忍痛加快了速度,必须在其他人找到自己之前稳妥安置好小人儿。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公公看到了不远处亮着一点莹光,心下一喜,挣扎着走了过去。
那是一处农家的院落,周公公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小心的观察了四周,好一会摸到了院门处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里面传来警惕的询问声,“何人?”
周公公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是路过的,想讨碗水喝。”
对方迟疑了一会,接着一阵脚步声靠近院门,隔着门缝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小兄弟,我是齐国一个镖局的管家,负责押镖到云京城的真武镖局,但是在山中遇到山匪打劫,我受了点伤,能给碗水喝吗?”周公公的话音刚落,怀里的小人儿就哭了起来。
周公公立刻轻哄道:“乖,不哭啊。”
门后的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动了恻隐之心打开了院门,视线扫视一圈后带着周公公进了院门。
进屋后周公公打量了一番,农户看着很纯朴,穿着不算好却很整洁,心下有了计较。
这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妇人,看到周公公后靠近了农户,低声询问了几句。
怀里的小人儿还在哭,周公公笨拙的哄着,妇人见状出声道:“孩子是你的吗?”
听到问话,周公公故作哀痛,道:“内人是咱们燕国人,生这孩子遭了不少罪,所以心心念念着回娘家看看,我这次刚好押镖到云京,就把她和孩子带上了,哪曾想,遇到山匪……”
说到这,周公公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声音也哽咽了很多。
农户夫妇点了点头,示意周公公不要再说了,农妇看着哭闹中的婴孩,面露心疼之色,上前一步轻声问道:“让我试一试吧?”
周公公迟疑了一下把小人儿递了过去,感激道:“有劳了。”
农户给周公公递了一碗水,见他的样子忧心道:“大哥,你这伤得不轻,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不用。”周公公拒绝,刚喝了一口水就咳出血来,这可把农户吓了一跳。
刚被妇人哄好的小人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周公公身体摇摇欲坠被农户扶住,他顺势抓住了农户的手臂,祈求道:“小兄弟能劳烦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农户仍旧心存警惕。
“能劳烦你收养小女吗?”周公公说完正抱着小人儿的妇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农户迟疑着没有应声。
周公公继续道:“不瞒你们,孩儿她娘死了,这婴孩这么小,如今我也受了伤,自身难保,实在无法把她带在身边。”说着他的双目中噙满眼泪,“若我此次能够活下来,必然回来重谢今日的大恩大德。”
一番话说的诚恳意切,农户仍有迟疑,妇人倒是开口了,“我们一定照顾好她。”
周公公感激道:“那就拜托了。”说着挣扎着跪在地上给两人行了大礼。
“这如何使得。”农户慌忙扶起周公公。
之后周公公没有多待,深深的看了看小儿人,借故怕山匪追过来,给农户留了一锭银子挣扎着离开。
他要尽可能的远离农户一家,这样才能让小人儿安全,两拨黑衣人和侍卫应该都在找自己,而且,昊月王爷如果无恙,也会派兵追过来。
周公公想着,忍痛加快了脚步,脑海里又想起誉安帝的密旨,必须得有一个万全之策交差,否则,不仅小郡主会被追回溺杀,包括农户夫妇和自己都会因欺君而死!
正想着,前方听到一阵波涛之声,前方似乎是流过京城的云江。
周公公加快了脚步,走到山脚下的江边……
半个时辰后,侍卫找到漂浮在江水中的周公公,只见对方浑身都是伤昏迷不醒,等到周公公清醒又已过去半个时辰,期间昊月王爷已带着副将亲卫赶到,见周公公醒来立刻询问婴儿下落。
周公公神色疲惫愧疚,只记得从悬崖掉落之时婴孩还在他的怀里,落入水中之后就昏了过去,当即不顾受伤的身体跪拜在昊月王爷的身前,“老奴该死,愧对王爷的嘱托。”
昊月王爷听罢双目赤红,望着浑身是伤的周公公终究是不忍斥责,命人沿着江找寻。
天色微明,仍旧没有任何的发现,仅仅一夜,昊月王爷已然憔悴不少,周公公拖着受伤的身体,被侍卫扶着在江边上神色焦急,不肯离去,终究体力不支再次昏了过去,昊月王爷令人把他(周公公)送回了宫里。
与此同时,两拨黑衣人闻讯也在江边找寻了一夜,一样一无所获,先后撤离。
昊月王妃刚经历生产又得知婴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昏死过去,昊月王爷只好先行回府,留下一个副将带兵继续找寻。
整两日,整个江道都被昊月王爷翻遍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消息同时也传到了晋国和齐国。
启泰帝找来雍栝询问,得知将星已经微弱得不可窥见便欣喜不已,当即就重重赏赐了雍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