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 素旧铁剑
杜歇秋回眼看向满脸写着不悦的卫峥，“我不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这位永乐法师看着有些眼熟，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见过?你莫不是想说你二人有前世之缘吧。别看见一个俊美公子就说见过，永乐法师是出家人，你还是留着此些套话给他人吧。”卫峥两手叉腰，对着杜歇秋没好气的说道。
“哼，我又不像你……喜欢男人。”杜歇秋撇唇，说完便转头将目光朝向了置上的金像。
“此话也是我想同施主说的。”
金宴屏的声音忽响在了卫峥耳边，卫峥朝杜歇秋发出的冷笑瞬凝结了住。
“卫施主，佛像通体贴金，这一路定会得不少贼子觊觎，你可万不能让他人夺了去。并非贫僧心疼那些身外金，只是怕帮不了寇夫人。”住持点香磕拜后，又不忘提醒了遍三日前已交代给卫峥数次的话。
卫峥点头，“永乐法师武功高超，有他在侧我定会平安将金像带回。对了，法师，您这些年在佛寺根本没有碰到真敌，走镖路上可真会遇到恶匪，空拳或是长棍只怕应付不了，我忽想起我这多了一把剑，你且拿着……是不小心带上了，绝非特意要给你的。”
卫峥说着，便将系在自己腰间的其中一把剑解下递到了金宴屏面前。
金宴屏看着悬在自己眼前的剑，下意识推后了两步，眉头亦随着退步动作紧皱了起。
卫峥手中剑极是素净，唯剑柄上点着的一块翠玉显得值钱些。不必近看，就是远瞧，剑鞘上旧刻痕都比那块小玉明显。
此剑金宴屏甚是熟悉，这剑是当初卫老爷仿照金沧常用之剑打造，赠给金宴屏的。他整整用了十载。
金宴屏喉结不停游走，瞳孔瞬大了半，整人怔怔。只因这剑便是三年前他亲手刺入卫虹心口的那把。
看着金宴屏惊恐的神色，卫峥心生疑惑，“你不舒服?”
金宴屏猛地摇起头来，没回一字便背身离去。卫峥看着金宴屏微颤的背影心中疑惑又填了几分。
“哼，这么破的剑你都有脸送人，谁会要啊。”一旁暗看着此幕的杜歇秋忽开腔说道。
“卫施主不要责怪永乐，他并非因剑破旧不愿接，永乐已是很长时间不用剑了，早生疏了。他只觉剑不再趁手，所以才拒绝的。”住持走到卫峥身侧，帮金宴屏解释了番。
卫峥低眉看向手中长剑，不断问着自己，不过三年，日夜不间伴他的剑都会生疏，那人呢，他是不是也会生疏，“算了……生疏就生疏吧，再熟悉不就行了。”
一旁的杜歇秋忽将头慢摇起来，他扫了眼站在藏宝阁口的金宴屏忽悄声自言自听道：“不用剑，看来不是那人。”
卫峥有些担心金宴屏，刚想去金宴屏那里详问问他为何会那种反应，是不是那里得罪了他。不想卫峥一步未离便被杜衡拦了下。
“贤侄，这路有些似绕了远，你看可否更改一下?除了北越城，非要行这迎安城么？听说这里再办什么热闹盛会，人多混乱。我真是怕错过七月十五。”杜衡手持张勾着走镖行程的纸，他走近卫峥，一边展图一边问道。
卫峥探头看了眼地图，摇了摇头，“走镖行的都是老路，平坦少寇安稳。忌讳走险道，这迎安城被陡峭山峰围了个遍只能往中行。我知您为赶速走了不少崎岖小道，若是护一人勉强可考虑，但此金像甚大根本屈尊不进，万一有个磕碰怎么办？而且，现在不过三月初，到七月十五，来回都绰绰有余。”
杜衡无奈道了句就照此路行吧。见杜衡点头，卫峥立马便走到了阁口，站到了金宴屏身侧，“金宴……”
“卫施主，你的手好些没有？”
一道略沙声音传来，卫峥眼皮乱跳，差一点便背身大声斥那声音主人来的不是时候，让之待会在扰自己。
“德广大师。”不待卫峥开口，金宴屏便先一步朝德广大师半鞠躬行了礼。
见来者是德广大师，卫峥也学金宴屏对其行了礼，德广大师看着卫峥额间被剪梳不上一绺乌发，不觉抬唇轻笑起来，“卫施主，不知你何时得空将剃度之礼完成。”
卫峥闻言，立马躲到了金宴屏身后，不断挥起手，“暂不必了，待您将刀法练好我再来……我此行任务不止走镖，还要去寻我的夫君，若他愿意回来，便是永不必了。”
金宴屏低眉侧移了一步，将卫峥身形重新现在了德广大师面前，“大师，卫施主前几日所说之言字字恳切，他如今反悔，想必是为急着救寇夫人而故意言之的。卫施主一心向佛，我寺哪里有不收的道理，不如今日就重新给卫施主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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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枝丫上点着深浅相叠的梨花，清晨的微光透过此些摇摆不定花瓣，在漫着草香的土地上映出了无数斑驳纹路。
伴滚滚车轮声，众人行到了北越城的城门口，卫峥飞身将镖旗插在了为首的马车上，他动作快准，衣袖生风，掠起了侧旁的一片梨花。
卫峥收身下车，拉过手边的缰绳，就在他正要上马之际，忽想到什么，转身朝旁边的金宴屏说道：“永乐法师，这么些年，你这策马技术大抵也生疏了吧。不如你同我骑一匹马。”
金宴屏一句未回，径自勒缰踏梯，顷刻之间，人便到了马上，一看就是老手。
卫峥似已猜到金宴屏会如此态度，只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邀与金宴屏同骑一匹马的话，“这个阿宝，不过回去取个小东西怎么这么慢。”
“少爷！”
卫峥刚将话说完，便被身后匆匆从振威镖局赶来的阿宝唤了住。
阿宝小跑到卫峥身侧，调试了会儿呼吸，方才说道：“您此行可得小心再小心，以前您虽走过镖，可未曾去过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且您还是大病初愈，镖局中跟老爷走镖大半辈子的老镖师们，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心里都很担心您。”
卫峥点头，“我知道了。你留在镖局，记得照顾好他们那些老古板。尤其是李大夫，他常说自己调养的极好，定会活过我，他年纪那么大，作为小辈我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对了，东西拿过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