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免职
成为空降兵的第五天，宋沛言切身体会到人言可畏，也知道了什么叫做有背景的富二代在公司享受到的优待。
没人敢和他说话，午休在食堂吃饭只要他坐了位置，就没人敢挨着他旁边的位置坐，就连工作，小到他打印一份资料都要被人抢着做，简直离谱！
宋沛言不是很懂合同上的问题，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当这时他都不得不去求助邓志宇教他看合同。尽管不想和他有瓜葛，但工作上的事又把他和他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是他太敏感还是会错意，邓志宇直视他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不经意的肢体触碰也十分频繁，很难不让他多想。
最关键的是他不记得书中有对邓志宇这个人的出场，不是关键人物，一般他就一扫而过。自己的活动轨迹早就对书中的内容产生了改变，所以可能不出彩的配角可能一跃而成关键人物也不一定，邓志宇便是最好的例子。
啊哈，宋沛言趴在办公桌上叹了口气，外面的工作台空空如也，午休人都去吃饭了，他已经不想在食堂受关注，所以点了外卖。
要不还是当条米虫算了，公司一点都不好玩。
几分钟后外卖小哥打来电话怒让他下去取外卖，他进不去。
乐安地产安保以前没这么严，外卖员是可以进楼层的。可就在两年前发生了机密泄露的事件公司便再也不让外来人进入公司，尤其是外卖员，因为机密的泄露正是对家安排了假外卖员进入乐安内部而造成的。
宋沛言看见站在闸机外穿着黄色外卖服，头戴鸭子安全帽的外卖员，不论是在那个世界，这外卖员都是一样的衣着呀，看那标志性的小黄鸭，正是三大外卖行业佼佼者的——呀来了集团。
“你好，拿外卖。”
外卖小哥不确定的问了下：“咕呱蛙蛙？”
宋沛言嘴角上扬：“嗯呢。”
“您的外卖，记得五星好评哦。”外卖小哥亲切的笑了，“我网名叫孤寡蛙蛙，孤独的孤，寡妇的寡。”
宋沛言不明白，所以呢。
外卖员尴尬的摸着后脑勺走了。
啊~~~是要和我套近乎，五星好评呀。宋沛言后知后觉，好吧，看在咱们今日缘的份上，我就劳驾我的手指给你个五星好评吧。
回到办公室，饭放在了一边，拿起手机给刚才的外卖小哥评价，轰然发现还可以写对小哥的评语，宋沛言就开始了即兴创作，什么词好就写什么，夸得一通天花乱坠。
一篇长篇大论后，深呼出口气，像是刚做完什么大事，累得。
他应该会得奖励吧，我都写了500字，没人比我更贴心了，刚好卡着限制字数呢？宋沛言乐着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真是人间热心市民呀。
……
午休时间渐渐流逝，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工作岗位。
邓志宇回来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神情严肃。
宋沛言：“邓总。”
邓志宇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昨天是不是签了一份合同？”
被点名的他愣着点头，不会这么倒霉吧……
“合同，你有没有具体看过？”
宋沛言语塞，“……没有。”
昨天邓志宇不在，又急着有份合同要签，那女生面色难办一副要哭的样子说是等会儿就要给人送过去了，她又忙忘了这件事，没提前让邓志宇签字。电话也找不到邓志宇，无奈只能来找他这个副经理。
宋沛言见不得女生掉眼泪，口头答应了。
跟着邓志宇学习看了几天合同，应该没……问题。在女员工殷切的眼神下，硬着头皮看完并签了字，自认为是没什么问题，出了一处比较令人在意的数字。
现在却出了问题……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签的字，公差点让公司损失几百万！”
几……几百万！宋沛言瞠目结舌。
“合同上本来只是几十万的项款多写了个零，你知道这要是和我们合作的公司不是我们长久以来的合作伙伴，公司将会又多大的损失！第一天的时候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所有合同我点头了才能签字？！”邓志宇横眉怒目，尽管自己对他有别样目的，但派个什么都不懂人来，除了添乱还能有什么用！
宋沛言自知犯的错有多大，耷拉着脑袋，郁闷的搓弄手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进行深刻的反思，不会再没得到你的允许签任何文件。”
邓志宇扶额，“行了，这件事我这儿是过了，明天的董事会，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去多看点书学习学习。”
“好的。”宋沛言乖巧的回到自己办公室。
没想到居然会惊动到董事会，也是，好几百万呢。
宋沛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更软了，明天又会让爸爸丢脸了吧。
咦，我为什么会说又。
……
下班回到家，安生准备了丰富的饭菜，他观察到这几天宋沛言很蔫儿，饭也吃得不多，今天就全准备了他爱吃的，不料宋沛言吃了几口就说没胃口。
“小言啊，是不是在公司遇上什么事了，给安叔说说。”
宋沛言叹了口气，“安叔，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上班呀，什么都不懂，爸爸还给我这么高的职位，我力不胜任啊。”
安生安慰，“小言啊，是工作都会有出错的，和你职位大小没关系，先生当董事长后还不是一样犯错啊。”
那能一样吗？爸爸是乐安地产的创始人，能力毋庸置疑，偶尔犯错那没关系呀。我呢？职场白痴，除了教学啥也不懂，跟别人说我是副经理，别人怕笑落大牙，“安叔，我要是跟爸爸说我不上班了，爸爸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啊。”
安生：“你才遇上点挫折就放弃，你说你爸爸会不会失望。你要坚持下去，先生肯定会很为你骄傲的。”
“安叔，我想让爸爸为我感到骄傲！”宋沛言一时来了精神，他可是曾经负债几十万的社畜，怎么能因为挫折就放弃呢。
“想开了就行，那再多吃点，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安生给他碗里夹了盐焗虾。
宋沛言摇头拒绝，雄赳赳的发言，“不，我不能放纵自己，安叔，我要去学习！”
转身就上了楼。
安生：……也好。
宋沛言在床上拿平板看与合同相关的书籍，密密麻麻全是字儿，然后——不到半小时他就面带笑容的进入了梦乡。
早上七点，宋沛言准点醒来，看到身边已经自动关机的平板，目光澄澈，哎呀，睡着了。
至于为什么会自动关机，原因是宋沛言看得慢，嫌弃它时不时息屏的麻烦，就设置了常亮模式，一晚电量就耗光了。
洗漱完，穿戴整齐下了楼，宋启仁已经在吃早餐了。
“爸爸，早安。”
宋启仁神情严肃，“嗯，知道早上要开董事会吧。”
宋沛言嗷呜，不能让我先吃完早餐再说吗？昨天才建立起来的flag啪——倒了。
可怜见兮地主动承认错误，“嗯，知道的爸爸，我又让你丢脸了，对不起。”
见他这幅模样，宋启仁叹了口气，“唉，我不是责怪你给爸爸丢脸，我是怕你一会儿在董事会上受欺负，爸爸也不能袒护你。”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又哪来的脸去维护。
果然爸爸还是爱他的！“没事的爸爸，我犯错了就该接受批评！”
安生给他端来早餐，插一嘴道：“小言长大了，知道承担责任了。”
宋启仁也欣慰了，“嗯。”
到公司，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看向他。找他签字的女员工更是羞愧自已，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自己的失误害他上了董事会，等他回来一定向他道歉。
宋沛言不知道的是他在公司将会拥有第一个朋友。
董事会十点正式开始，在公司的八楼。
公司一楼是大堂前台；二楼是采购部门；三楼是宣发营销部门；四楼是行政部；五楼是人力资源部；六楼是项目企划部；七楼是财务部门；八楼是会议室；九楼是法务部；十楼便是高层管理办公室。
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宋沛言心里慌得一批，从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一家公司所有的高管股东。
椭圆的长桌，宋启仁坐在正中间的位置，邓谦身为集团二把手坐在了宋启仁的左手边，身边是邓志宇，右手边是本次会议的中心人物宋沛言。
邓谦自知道给宋沛言的职位后就跟宋启仁提过，这么做很容易出问题，宋沛言什么也不懂就把他安排到这个位置，莫说董事会不同意，就连他都不同意，实在是儿戏！
会议开始，便有股东提出了意见，“董事长，我们所有股东一直认为宋沛言难当此大任，亲卸除他副经理的职位。”
其余股东复议。
股东B：“我们也知道您是想让您儿子在公司历练，但也不能以来就让他当副总经理，您这让底下员工怎么想，让那些有才能却无处施展的人怎么办。”
股东C：“是啊，董事长，还请收回你的决定，撤销宋沛言的职务。”
股东D：“前天差点因为他的失误让公司损失几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公司一年的流动资金才两千万，要多来几次这样的错误，公司正常运作都成问题！”
这人说完，视线都聚焦在了宋沛言身上。
宋沛言本就不多的信心碎一地，脖子往衣领缩了缩，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邓谦也发声，“董事长，还请为公司的发展考虑。”
邓志宇不说话，看着犯了错的小孩，眼里放出金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挺可爱的。
宋启仁知道一语难挡众口，沉思半晌，“宋沛言，你对各位股东说的错误可认？”
“我认的，我自知力不胜任，请董事长撤去我的职位，让我从基层做起。”宋沛言愤慨激昂道，又没了刚才的退缩。
邓志宇暗乐，真是有趣。
宋启仁满意地点头，“好，那我就撤了你总经理的职位，至于你去那个岗位，暂时搁置，你就在家反省两天，我再做打算。”
“好的。”
就这样，一场会议才算正式落幕，人员陆续退出会议室，独留父子二人。
“刚才做得很好，长大了。”宋启仁快慰地抚摸他的脑袋。
宋沛言很享受，在他手掌下蹭了蹭，“是爸爸教得好。”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同时心中多了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