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悔意
陶南一回来就在画画，根本就没看手机，还是刚刚发微博的时候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注意到微信的好友申请。
上面的名字是“画神再世”，一看就是简常。他火速通过了好友申请，对面也很快发来了消息。
【画神再世：陶南南！】
陶南一笑，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他还没来得及打字，对面很快又发来新的消息。
【画神再世：抱歉让你等我那么久啊，我刚从厕所出来就被我姐抓走了！】
【画神再世：泪眼汪汪jpg.】
【陶蜗牛：也没有等很久……你没事吧？】
【画神再世：嗐，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下次趁我姐不注意，我再偷偷溜走就好了。】
【陶蜗牛：或者你也可以再和家里好好商量一下，兴许他们会理解的。】
【画神再世：都是一群老顽固，说不动说不动。对了，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吃个饭呀，上次都没说上几句话。】
【陶蜗牛：好的呀。】
“先吃饭。”吴压看着陶南抱着个手机聊的起劲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抬手敲了敲桌子，等陶南望过来，继续说：“再不吃，饭就冷了。”
陶南乖乖点头，迅速低头扒饭。
“慢点，小心噎着你。”吴压无奈地笑着，总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而陶南就是那个不让人放心的崽。
吃完饭，陶南继续跟简常聊了一会儿，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两人就迅速地熟络起来。陶南自认为自己是不擅长社交的，主要还是简常太过热情的原因，再加上两人有着同样的爱好。
和简常聊完后，陶南又去微博看了眼，发现已经有几条评论了，而且又多了几个粉丝，和上辈子的进度差不多。
陶南松了口气，一次面试失败没什么，就算自己面试一直没成功，还可以慢慢经营着微博，边试着接单，总不至于活不下去，至少自己这回手没受伤。
上辈子最困难的时候，天天套着巨大的玩偶服发传单，因为右手受伤，所以就把传单放在玩偶熊胸前的大口袋里，用左手递给行人。经常被小孩子们围着玩游戏，不小心被碰到疼痛的右手也只能强行忍着。
比起那时候，现在这样真的不算什么。有多少毕业生在迷茫着未来，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纠结着，在专业对口和跨专业求职中迷茫，对比着城市和薪资待遇，陷入高不成低不就的怪圈。
这实在是太正常了，所以陶南没有过分纠结在面试上，等过两天再多试试不同的方向。
……
卫北轩搬到了上辈子和陶南一起生活过的那套公寓，他之前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尽量让人还原了布置，可是没用，没有任何陶南生活过的痕迹。
因为上辈子公寓布置的很多细节都是陶南自己设计的，他还记得，在一进门的位置，有一幅陶南亲手画的画，是一幅山水画，不是陶南平时的画风。
他记得他当时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就看了一眼陶南，陶南马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本来想画个时空门、极光之类比较有创意一点的，但是我去查了一下，说玄关还是挂山水画之类的比较好，就偷偷画了这个，想给你一个惊喜，应该不会太难看吧。”
陶南悄悄地看他，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又紧张又激动的小心思，但是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然后敷衍道：“还行。”
他当时很清晰地看到，陶南眼里的光消失了，但是紧接着又笑着说：“北轩，你饿了吧，饭菜都做好啦，我去端出来，上次你不是喜欢那道玉米莲藕排骨汤嘛，这次我又炖了一锅，你尝尝？”
他口味清淡，所以每回他去，陶南都是做一桌子清淡的菜等着他，后来他才发现陶南其实喜欢吃辣，无辣不欢，所以他让陶南按自己的口味做菜就好，不用一味顺着他，但是陶南都说没关系，他也就懒得管了。
还有陶南购置的一系列情侣用具，比如情侣杯子，情侣拖鞋等……数不胜数，他也只是在最开始皱了皱眉头，后来就默认了。
陶南还很喜欢在一些家具上作画，画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多数时候是一只小蜗牛，像标记领地一样。
他并不觉得烦，还觉得挺可爱的。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太沉浸在这段关系里，他不想让自己脱不出身，所以永远都是用一种冷漠又疏离的态度去对待陶南。
比如画，他明明很喜欢，但表面上却不怎么想表现出来，陶南做的菜明明也很好吃，但是每次陶南问他，他永远都是说“还行”。
他以前是不住这套公寓的，他有几套房子，平时要么是住离公司最近的那一套，要么是回家里人都在的老宅去。
但是陶南出现以后，他慢慢就习惯了来这里，也渐渐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家。当他意识到以后，顿时就有些慌了，他觉得自己越过了自己划的一条安全线，他怕自己失控，更怕这段关系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很迷茫，他有意减少了来这边的频率，陶南问起的时候，也只是说忙。
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对陶南动心了。并不是把他当替身，而是完完整整地喜欢着他这个人。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把陶南当替身的念头才开始这段关系的，但是在相处之中，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陶南和白池一点也不像。
白池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和中心，阳光明媚，有的时候还会有些小小的恶劣，爱捉弄人玩儿。
但是陶南则完全不一样，他习惯藏在角落，偷偷地观察，有些笨拙木讷，而且很乖。
在情事上，陶南也很依赖和信任他，有的时候受不了了，也是把额头抵在他脖子上，一边哭一边小声央求。
但是，这往往只会引得他更加兴奋和激动，恶劣因子开始作祟，只想让怀里的人更加失控。
然而，这些都被他自己给毁了，也许他当初多正视一下自己的感情，对陶南好一点，陶南也不会走得这么决然。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今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房屋，和刻意打开的电视，电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却增添不了一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