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007
“十里长廊因为在水下的缘故，所以看起来会比平时在陆地上的建筑中更加压抑，不过习惯了也就还好。”
歌尔兰看着坐在沙发上哄人入睡的身影，微微叹气。
“清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们不会久留，”沈清梦想起来之前皇帝和他说过的话，便问道：“听说最近秉烛在弗兰岛出现过，你的人见过没有。”
歌尔兰回答说：“摆渡人只做摆渡人的事，弗兰岛电鳗家族从不染指。”
原星河得益于沈清梦的天赋技能“展梦”，眼下睡得正酣。
“这是你的Omega？”对上沈清梦的目光后，歌尔兰礼貌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白梦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为什么现在会在边境和一个陌生的Omega在一起。”
沈清梦淡然道：“我早就和白梦取消订婚仪式了，她从来都不是我的未婚妻。”
歌尔兰好奇：“可是你并没有标记他。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永久标记。狐狸对爱情忠诚，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更何况他是个Omega，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即便你最后不喜欢他想换新的口味，他也会一直——”
“我要搞清楚5月13号下午一点三十分到晚上七点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沈清梦打断了歌尔兰继续往后要说的话，他现在想起这件事表情仍是不悦。“他们趁我不在，掳走了我的狐狸。”
歌尔兰小时候就想看到沈清梦这一脸吃瘪的表情，同在帝都训练，沈清梦样样都能拿到A+，甚至还和教练顶撞过，当然，那场争斗中沈清梦赢了。这个男人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求仁得仁，带兵打仗也几乎未见败绩。唯一有一次——沈清梦为了保护敌方的Omega产子，被敌军夜袭损失了近百兵力。
要说还能有什么事让沈清梦苦恼，歌尔兰猜也就只有那些谁都搞不明白的情情爱爱了。
沈清梦的身份过于特殊，元帅更加需要的是一个站在背后襄助的力量。白梦是一个很强大的女性Alpha，变种眼镜蛇，擅长制作侵扰损坏人体神经的毒素。在间谍战中被广泛使用，白家也因此大发战争财，经过漠海战役后被皇帝授予军衔，成为了贵族。
两个太过强势的人在一起不是件好事，白梦生性善妒。即便两人日后在一起也不会生出一丁点类似爱情之类的东西，日久生情放在这两个人谁身上都不合适，等待沈清梦的只会是白梦日复一日愈加疯狂的示好和自残。
皇帝不希望他的元帅寻觅良缘子孙满堂。他要沈清梦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他的全副身心都要奉献给帝国。皇帝要榨干雪狼家族所有的利用价值。
歌尔兰看到了沈清梦脸上从未给出现过的表情，痛苦、自责。
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你的展梦也没办法看到在他身上发生的什么吗？”歌尔兰问道。
“试过了，他的记忆很混乱，因为白梦的毒液。”沈清梦手指抚摸着原星河银灰色的头发，想要为他编织一场美梦。“陛下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过后我带原星河回到帝都，他就会下旨正式取消我和白梦的婚约。”
自己当年主动申请离开帝都果真是个正确的选择。歌尔兰心想。
歌尔兰张开五指释放出微弱的电流，覆盖在原星河脑袋的上方。
“他的大脑很多处神经都受到了损伤，白梦的毒素对人右脑的伤害尤为严重，他之前是不是很聪明。”
沈清梦无言，看到原星河皱眉嘴里咕哝了一句，释放出了安抚信息素。
夜皇后的气味歌尔兰并不陌生，小时候自己没少被沈清梦释放的信息素压迫过。
“对啊，”沈清梦喃喃道：“他曾是个天才。”
-------------------------------------
原星河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游艇的舱室中了。里面的装潢不算奢华，尽管布局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一件都不少。
雪白的小圆桌上摆放了一盘葡萄，上面还带着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极大地增加了这盘葡萄在原星河眼中的可食用度。于是他跳下床，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吃着吃着，原星河晃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旋即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可没想到头发会炸起来。
沈清梦进舱室的时候，看到原星河站在镜子前面伸手盖着头发。
歌尔兰这家伙，整天就喜欢做一些没品的恶作剧。
原星河洗完澡神清气爽的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舒服的眯起眼睛。沈清梦留在舱室里面清理残局，过会儿才能出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
原星河回过头，看到歌尔兰伸手挡着太阳和他打招呼。
“很好，做了场美梦。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
“我们长时间生活在地下，光照远不及陆地上强烈，如果贸然暴露在阳光下，眼睛很容易被晒伤的。”歌尔兰耐心解释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准备一副太阳镜，特质的，还可以抵挡红外光和紫外线。”
原星河没搞懂歌尔兰说的那两个名词究竟是啥，Alpha不在身边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离开便利店后，原星河的自我照顾能力就开始退化，到现在什么事都要缠着沈清梦，走路先迈左腿还是右腿都要看沈清梦先迈出哪个。现在歌尔兰问他想不想要太阳镜，原星河既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盼望着沈清梦赶紧出现，然后帮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歌尔兰见原星河一直没有说话，便转过头站在了阴影里。阳光对眼睛伤害很大，不过做好防护后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作为电鳗家族的继承人被送往帝都接受训练的那段时间，是歌尔兰为数不多的开心的时光，和沈清梦他们一起站在太阳下，享受着不需要戴墨镜也不需要用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由。
这样的生活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偶尔晒晒太阳，有助于促进骨骼对钙的吸收。所以歌尔兰比电鳗家族的其他人都要高些。
沈清梦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串新鲜的葡萄还有一份鸡肉卷，原星河凑过去吃，很快就把墨镜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我就不陪你去弗兰岛了，万事小心。秉烛那家伙上了年纪脾气古怪，如果他给你难堪的话，你就想他是药师他是药师，心里默念三遍原星河的名字，可别上了那家伙的套。”
沈清梦道：“我比你更能沉得住气。”
歌尔兰笑了笑，不置可否。
海水中渐渐出现了陆地的身影，游艇停在港口A区，歌尔兰一直站在甲板上目送沈清梦和原星河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才捏住衣领说道：“返航。告诉蔷薇，两天内查清原星河的所有资料。”
歌尔兰凝视着向游艇两翼翻滚的浪花，眸光阴沉。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为昔日好友解决掉这个甩不掉的麻烦，即便这样对他们两人都不公平。
对不起了小狐狸。清梦他是帝国的元帅，身边应该是强大的帮手，而不是一个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白痴。
另一边，弗兰岛上。有了歌尔兰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沈清梦和原星河很顺利的通过了检查，进入弗兰岛的外城。
弗兰岛有着比帝都更为严苛的登记制度，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将人分作三六九等，贵族和拥有天赋能力的分化者们居住在内城，平民和无法觉醒天赋能力的失败者们居住在外城。
沈清梦的身份是落难的贵族，证件上写的名字是罗青。弗兰岛处处都要用到钱，歌尔兰对自己吝啬，但对朋友还是很大方的。
“这家伙，估计未来半年袜子都换不起了。”
沈清梦掂了掂别在腰间的宝石袋子，看到四处好奇观望的原星河，从袋子里拿出了一颗宝石递给他。
歌尔兰为他们准备了20颗宝石，里面的宝石总共价值加起来超过了十万枚金币，即便是最不值钱的那一颗，也能够换取500枚金币。
原星河接过那颗宝石后有些不知所措，问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一会儿进城的时候会有用的。”
说话间，两人就往内城的方向走。
阳光在晌午的时候变得炽热，工人们敞开衣襟，袖子绕过绑在腰间。汗水顺着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往下落在每一个脚印后面，又很快被太阳的热度蒸发。
沈清梦用宝石换了500枚金币。弗兰岛不流行货币，贵族们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宁肯用沉甸甸的金银货币去做交换，但在外城的买卖中，用贝壳币作为流通的货币，而一枚银币可以换取100枚贝壳币。
内城门口的守卫将两人拦了下来。沈清梦拿出两人的证件，按例行给了守卫每人十枚金币，顺利来到了内城。
这边可是另一番天地了。两人进来没走几步便被一群小贩团团围住。
“先生，来我家入住吧。温泉桑拿大保健，一样都不少，还能免费按摩！”
“来我家！情侣入住房价减半酒水畅饮，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来，尝尝我家的大闸蟹，堪称弗兰岛一绝！”
原星河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紧张的拉住沈清梦的胳膊，靠近他小声道：“我们要一直在这个地方住下去吗？”
“来找个人，过两天就走。”沈清梦拍了拍原星河的手背以示安慰。他尚未掌握到秉烛的确切行踪，还需在此好好搜寻一番。弗兰岛内城是难得的游玩风景区，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原星河就在他耳边说想来这里玩，不如趁此机会，明天一边带他游玩，一边寻找秉烛。
“饿不饿？”沈清梦问道。
原星河点了点头。葡萄和鸡肉卷虽然好吃，但到底不如坐在桌前好好吃顿饭来得实在管饱。Alpha既然要请他吃饭，他当然不会拒绝，毕竟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