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多可怜
祁晏完全无视旁边那人的话语，继续对林宇道：“昨晚没送哥回家，心里有点愧疚，想补偿哥。”
“……谢谢。”林宇拿起钢笔，在祁晏愈发灿烂的笑意中，只是抽了下面一张A4纸，就把笔放回去了，“谢谢你的纸，笔我不要。”
不要的不是笔，而是藏在笔后的，不知祁晏打着什么主意的戏弄。
祁晏见林宇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狭长的眸突然沉下去，不悦肉眼可见。
“不要吗？为什么，哥讨厌我？”
“没有。”林宇对上祁晏视线，声音清冷如冰块相击，“太贵重，我不配。”
祁晏沉默数秒，恍然大悟。
他一把揪住身边插嘴的同学的衣领，不高兴地问：“是因为他扫了哥的兴致吗？哥的手这么漂亮，握这只钢笔明明很赏心悦目。”
林宇尚未来得及反驳，祁晏突然将那学生扯离座位，巨大的动静，闹得全班人都偏头看向他们。
“给哥道歉。”祁晏嘴角含笑，可面色布满阴翳，眸中有暴雪席卷。
“班、班长……”被扯的学生不可置信，“我怎么能给他道歉，他只是个平民，地位低下……”
“什么地位啊。”祁晏打断对方的话，他垂眸俯视那学生，“在哥面前你哪儿来的地位？”
学生惊恐地愣在原地，不懂昨天还与林宇针锋相对的祁晏，今天怎么突然开始如此称呼林宇……
但祁晏性情不稳，脾气古怪，人尽皆知，他不敢过多猜测祁晏的心思，连忙对着林宇弯腰鞠躬，“对不起。”
祁晏面色有所好转。
“哥现在能收下钢笔了吗？”祁晏讨好似的对林宇露出喜悦的笑颜，“他说他错了。”
林宇盯着祁晏，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后面同学，出了什么问题？”讲台上，老师终于鼓起勇气出声制止，可因当事人是祁晏，他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客气。
这边祁晏在等林宇答话，因此无人敢出声回应老师。
林宇不想再成为焦点，他垂下眼帘，缓缓伸手将钢笔握在手心，小声道：“谢谢。”
“哥喜欢就好。”祁晏重新笑出来，他转头看向讲台上的人，答话，“老师，这边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好。”老师点点头，“那先坐下来，把题目写了。”
“好。”祁晏乖巧地坐下身，在A4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方才被强迫道歉的学生不敢坐祁晏边上了，他战战兢兢地从抽屉取出自己的书包，换了个座位。
剩下林宇盯着手中的笔，眸色有些许迷茫。
题目写完，下课铃声就响起了。
贵族学生们交完作业后，离开了教室便开始窃窃私语，目光还时不时透过窗户瞟向教室内的林宇。
林宇收拾好书，将纸递给祁晏：“作业。”
祁晏接过来，瞄了眼林宇的答案，笑了：“我也认为这道题有不止一个答案，哥写的两个数值跟我一样。”
“……巧。”
“真不愧是满分进来的。”祁晏收好他的作业，起身，“哥的字真漂亮。”
说着，他微微弯腰凑近林宇，压低声音：“跟哥的脸一样。”
林宇的心在这句话中紧了下，他迅速后退数步，拉开两人距离：“我先走了。”
“等下。”祁晏叫住林宇，他晃了晃手中一沓纸，“哥等我把作业交了，一起。”
林宇眉头微蹙。
祁晏看出他的闪躲，狭长的眸微微上挑：“怎么，不乐意？”
“乐意。”林宇敛了神色。
祁晏满意了，清点完人数，转身走向办公室。
祁晏敲门进去后，把作业放在经济学老师的桌上。
“祁晏啊。”经济学老师将作业放到一旁，开口，“昨天遇见你们导员，她跟我聊起你们优秀学员的事。”
祁晏听闻这话，站定身躯：“优秀学员不是定下来了吗？”
“有几门课老师反应林宇不怎么交作业。”老师道，“优秀学员有两周考核期，林宇在考核期表现不怎么样。你们导员意思是，你这几次考试综合成绩位居第二，又是班长，这奖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你。”
“林宇的作业应该是被别人丢了。”祁晏道。
老师：“丢？”
“我猜的。”祁晏道，“他很需要优秀学员的奖学金，怎么可能不写作业给你们扣他分的机会。”
老师把祁晏的话听进去了：“回头这事我跟你们导员反应下，这奖……”
“我没兴趣拿别人的东西。”祁晏笑弯双眸，“给林宇吧，他多可怜，二十万奖学金，他得工作很久才能赚回来。”
老师看着祁晏，笑道：“你倒是懂得体恤学生，导员还真没选错班长。”
祁晏回之以笑：“分内之事。”
“行，你先走吧，不耽误你吃饭。”
“好。”祁晏应声，离开办公室。
偌大的教室内只剩了林宇，他靠在桌子旁，低头仔细观摩手中的钢笔。
“哥。”
林宇抬眸，迎面撞入祁晏的视线。
Alpha的外形实在出彩，踩着阳光站在门边，嘴角的笑意既灿烂又薄凉。
薄凉……
林宇蓦地回神，将笔装进口袋，拿着书走向祁晏。
“要我等你是有什么事吗？”
“本来想请哥吃饭。”祁晏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但是我觉得我对哥太好了，哥什么都没给我，心里有点不爽。”
林宇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索性上前，将钢笔取出，递给祁晏：“你指的是这个吗？我可以还给你。”
“不是。”祁晏不接笔，而是伸手揽住林宇的腰，偏头凑到林宇脖颈间轻轻嗅了嗅，“好香。”
“你干什么？”林宇大惊失色，他迅速推开祁晏，转头看向四周，都是过路的人。
祁晏垂眸扫了眼自己被林宇推搡过的胸膛，眉头霎时紧蹙。
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恶意。
“哥多少有点不识好歹。”祁晏居高临下俯视林宇，“不想被我碰，是这个意思吧。”
林宇是会看人脸色的，见状，他微微低头，将姿态摆得很低，“你身份崇高，与我走太近，对你影响不好。”
“怕受到影响的人，究竟是哥还是我？”祁晏嗤笑，他抬手落在林宇头上，用力揉搓，把对方发丝弄得如废弃的鸟窝一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