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便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奴仆,一直在沈府小姐身旁服侍。宫廷盛宴的那天,起义军点燃了熊熊烈火,整个宫殿都陷入了火海,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我在混乱中,背着与沈家小姐有婚约的小公子,艰难地从火海中挣脱出来。小公子意识模糊,询问我的身份。我无法开口回答,但他看到我身上佩戴的沈家玉佩,误认为我就是沈家小姐。从此,我以沈家小姐的身份陪伴在小公子身旁,见证了他投身军旅,立下赫赫战功,一路加官进爵,直至权倾天下,最终迎娶了我。然而,好景不长,真正的沈家小姐终于找上门来。
病体沉重,我勉力抬头,四肢酸软如棉,试图站起却无力支撑,连呼吸都带着一阵剧痛。
下人见我挣扎着不能起身,便索性叫了人将我连同薄被一起抬起,随意地丢在肩上,摇摇晃晃地朝沈腓的房中走去。
一路上,冷风刺骨,浸透肌肤,身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寒意,冷得我几欲颤抖不止。
然而比这寒风更冷的,是心底逐渐凝结的寒霜。
我被丢进沈腓的房内,整个人像被抛物一般,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上,膝盖早已红肿得几乎看不出形状,这一摔更是刺骨的疼痛。
触地之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膝盖处的皮肉被撞得裂开,血珠缓缓从衣衫间渗出,在地板上洇出一抹猩红,刺目却无声。
沈腓身着一袭烟罗轻纱,站在烛火昏暗的屋内,眉眼如画,神态冷然,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她侧身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案上的墨砚,仿佛我不过是个任其玩弄的奴才,地上的血迹和我身上狼狈的模样,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清雅气质。
“听说你这几日病得不轻,想来是这小院里的冷清让你难耐罢。何妨过来伺候伺候我呢?终究是从小伺候我长大的,二丫,你总是最懂我。”
沈腓轻轻道,语气平静,却仿佛藏着暗刃,让人心生寒意。
她悠然抬眸,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戏谑和恶意的兴味。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血迹从膝盖渗出,染湿了薄薄的衣衫。内心虽已冰凉,却勉力支撑着站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屈膝跪在她面前,艰难地抬头看她。
“去磨墨。”
她淡淡地指向案上,那般随意,仿佛指派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无视我伤痕累累的身躯与虚弱的身影。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跪行到书案前,强忍膝盖处的剧痛,手指已然僵冷颤抖,几度失手将墨块滑落,仍强撑着一点不堪一击的力气,缓缓碾磨起墨砚。
墨香浮动间,沈腓静坐在案前,悠悠拿起笔,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我,带着几分施舍般的怜悯与冷嘲热讽。
“听闻将军前几日称赞我的新诗,说我文采出众、才气不输京中名士,”她故意拖长声音,话语间透出一股矜持的自得,目光却始终在我身上游移,
“二丫,你不过是个粗鄙的奴婢,从小只会伺候人,还是个哑巴。若不是机缘巧合能冒充我,又怎会站到今日的位置?便是将军赏你,也是暂时的宠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