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厌》讲述了齐悦和自己一直喜欢的顾朗结婚后却日渐疏离的故事。三年来,两人很少互相见面并缺乏夫妻之间的关系。顾朗甚至不允许齐悦进入自己的卧室,因为厌恶齐悦是一名宠物医生。当年的遭遇导致齐悦失去了百分之七十的生育能力,留下了狰狞的疤痕。他感觉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omega,正是这个原因让顾朗不愿面对自己。齐悦渴望得到顾朗的关爱和接纳,但这似乎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第九章那个Omega很难熬
齐愈闻言,“哦”了一声,又继续手上涂涂抹抹的动作。
等她敷好了面膜,才拿起手机问:“理由是什么?离婚协议写了吗?准备请哪家的律师?家里人都知道吗?顾朗有什么条件?”
一连串的问题让齐悦有点茫然,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紧了唇。
齐愈叹气,“婚姻不是儿戏,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应该更慎重的考虑,再下决定。”
见齐悦依旧不回答,齐愈越发感觉不对劲,她抬高了声音:“齐悦你告诉姐,是不是顾朗欺负你了?”
齐悦轻轻呵出一团白雾,摇摇头,“是我觉得没意思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从一开始就该懂的。
“姐,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很忙吗?”齐悦怕四姐再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实情,便生硬地岔开了话题,“昨天回老宅吃饭,姑姑还向我问起你了。”
齐愈撇嘴,“她问我无非是想让我赶快回国结婚,我的项目还没做完,怎么可能回国。”
“姑姑也是好心问问嘛……”
“也就你觉得她是好人,”齐愈不屑地冷哼,“你忘了她把顾朗接回老宅的目的了?”
齐悦眼皮猛地跳了下,一些不好的画面涌入脑海。
同样是这样寒冷的冬天,他亲眼看到姑姑将一盆水泼在只穿着衬衫的顾朗身上,然后把人赶出了家门。
直到深夜顾朗也没回来,齐悦放心不下,打着手电找到顾朗的时候,顾朗浑身发烫蜷缩在花园的狗屋里,还好狗屋安装了保温设施,顾朗这才没被冻死。
齐悦那时才知道,原来姑姑收养顾朗不是为了抚养他长大,而是为了报复顾朗的母亲。
顾朗的母亲和齐悦的姑姑原本是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但顾朗的母亲某天忽然失踪,再出现时濒临死亡,身边跟了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孩,姑姑怨恨昔日恋人一声不响不辞而别,在她去世之后收养了她的儿子。
齐悦第一次见到顾朗还以为看到了山林未驯化的野孩,黝黑的皮肤,杂乱的头发,以及那双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无一不给齐悦留下深刻印象。
后来这个粗鄙的男孩成了他的丈夫,齐悦每每思索至此,都觉得世事弄人。
“姑姑下次再问起我的时候,你就说不知道,糊弄过去就行,”齐愈手里夹着根香烟,撇撇嘴,耸肩抖了抖烟灰,“我短期内是不会回去的,那种地方,太压抑了,不适合我。”
四姐脑子聪明,性格爽朗,和齐悦的其他哥哥姐姐都不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齐悦最羡慕她的生活。
“姐,等我离了婚,能不能找你玩几天?”
听齐悦已经开始谋划离婚后的生活,齐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好啊,我等你。”
有人陪伴,路也不是那么难走,齐悦很快来到家门口,他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他坐在玄关换拖鞋,身后自动关闭的门在一道一道重新锁好,齐悦无声地叹了口气。
拖鞋进门,把抑制剂随手扔在茶几上,齐悦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继续和四姐聊天。
她说起在国外研究所的项目进展,又聊起隔壁实验室有个男孩子一直在追求她,她想和这个男孩试试看,最后又说到室友养了一只小猫,猫咪特别粘人,总喜欢靠在她的怀里。
她还说研究所搞了联谊晚宴,她主动申请去做甜点,现在正在学习中,希望联谊那天不要太丢人。
“……我总分不清这两种调味料,对我来说味道没什么区别……”齐愈笑着抱怨,她不是第一次觉得Y国的餐饮不可理喻。
齐悦跟着她笑,仿佛也经历了一遍不同的人生。
只是身体的燥热越发难以忽略,齐悦强撑着笑容,跟齐愈道了晚安,挂断电话,热闹戛然而止,独自坐在沙发上的齐悦显得更加孤独。
他慌忙拆开药的包装,就着桌上的冷水将药囫囵吞了下去,等待药物起作用的几分钟漫长的如同几个世纪,齐悦静静趴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偷偷找朋友买一些可以替代Alpha信息素的香水和药剂,准备好水和面包,躲进衣柜三天三夜。
他知道顾朗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想顾朗为难。
“可是他根本不会回来啊……”
齐悦小声地劝自己别再委屈自己,狭窄的喷满替代信息素的衣柜实在太黑太暗,齐悦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地方。
干瘪生硬的面包毫无食欲,冰冷的水难以下咽,毫无人气的合成信息素让齐悦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也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被顾朗摆在家里,摆给所有想看到的人欣赏。
齐悦也想被Alpha抱在怀里,接受爱人温暖干燥的信息素,两人自然而然地接吻,上床,做每对夫夫都会做的事情。
哪怕不做到这一步,只是在发热期照顾、安慰他一下也好,可是顾朗没有。
顾朗什么都不做,整个婚姻成了齐悦的独角戏。
“如果当年死掉的人是我,你……会难过吗?”齐悦抽抽鼻子,小声地问。
恐怕不会,因为你对顾朗来说什么都不算。一个细小且清晰的声音回答道。
齐悦睫毛微颤,一颗泪顺着眼角划了过去,他趁着发热期还不是那么明显,强撑着精神站起身,去厨房的橱柜里抱了一袋子零食。
这都是他躲着阿姨偷偷藏起来的,算是发热期唯一的慰藉。
像往常一样做好所有准备,齐悦打开了衣柜的门,熟悉的角落让齐悦眼前浮现出不太好的场景——上次发热期他挠伤了自己的腺体,衣柜里的小毛毯上仍粘着没洗掉的血迹。
真疼啊,齐悦想。
齐悦将衣柜重新收拾了一下,准备把裹成团的自己塞进衣柜时,他的目光落在顾朗昨晚没带走的风衣上。
反正他也不会要了,能不能、能不能贪心一点点?
齐悦的犹豫了好一会儿,咬咬牙,一闭眼,强迫自己转身钻进衣柜,关紧了门。
可他只在衣柜里坐了半分钟,就推开柜门,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手脚并用跑到床边,抱着残存顾朗味道的风衣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齐悦所剩无几的理智嘲笑他像个变态。
齐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捧着顾朗的外套吻了又吻。
他强迫自己顺从天性,滚烫的身体被顾朗的衣服紧紧包裹,给他造成一种被爱人拥抱的错觉。
只是一场发热期,齐悦竟然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